过了半个小时,雨越下越大。
还好秋天的雨水总是这么情意绵绵,没有像夏天那样电闪雷鸣。
虽然没有闪电,但是却刮着北风,呼啸呼啸,很多细雨都从四面八方往身体上扑来。
牛大汉冷得咳嗽,在牛妖石下面蹲着,可是雨水大了之后,滴落在石壁上总是会弹起很多水花,溅得满脑袋都是。
他只能张望着,发现不远处有一棵松柏,摊开枝枝叶叶,算是为数不多的树木。
牛头山上面基本看不到什么参天大树,就连小树也存活不了,这就是一座石山,土质非常的贫瘠,有点沙质土的性质。
牛大汉躲在松柏下蹲着,果然如想的一样,松柏下的泥土要肥沃一些,毕竟这么大一座山,也不可能全都贫瘠,偶尔一处两处也没有经济价值。
从这里可以眺望到整个梨花村了。
秋风一吹,烟雨蒙蒙,大部分民宅都被笼罩得如梦似幻。
敞亮的村头有一座小桥,一条小溪在桥下面缓缓地流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成群的鸭子。
它们拍打着翅膀,嘎嘎叫着。
每到雨季,鸭子就特别兴奋。
牛大汉甚至都能听到一点点音波。
再远处就是一条弯弯的小道,富贵的三轮车闯进眼帘。
他开得急冲冲的;由于烟雨弥漫了整个挡风玻璃;他只能伸长脖子,在外面张望。
看着这一动一静的梨花村,好似一张摊开的画卷,生动而富有生活气息。
这是大城市里没有的宁静。
土狗也在屋檐下默不作声。
牛大汉又跟着三轮车望到了山脚下,整个菜园子都映入眼帘。
富贵上次说过:“等秋天下雨,俺们就一把火烧了这些荒草。”
王老五的菜地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已经长满荒草。
如果是拿刀、拿锄头去锄草,至少得花十几天不可。
富贵喜欢烧荒。
一把火下去,漫山遍野都是火苗,一簇簇荒草、荆棘、灌木就会在烟火中化为灰烬。
牛大汉也喜欢看,这种烧荒的场景并不多见,只有田地荒了许久许久,长了很多很多荒草才会这么选择。
在记忆里,像这种场景已经是非常少了。
那一年,父亲牛鼎天就将两亩荒田承包下来,一把大火烧得草地上火苗走动,烟雾滚滚。
牛大汉至今还记忆深刻说:“这样子会不会发生火灾呀?”
牛鼎天却呵呵笑着没有回答。
当牛大汉问得急了。
吴依依说:“刀耕火种就是这么来的。”
牛大汉才明白,烧荒是一种古老的耕种方式。
山脚下,富贵走了上来。
他头戴斗笠,披着蓑衣,手上还拿着一套,走得气喘吁吁,光着两只脚掌。
隔得老远,他便扬着手上的斗笠和蓑衣:“大汉,俺给你带这个来了。”
比起雨伞,在村里务农,蓑衣和斗笠会更方便一些。
牛大汉收起雨伞,将蓑衣披在身上说:“我都有好久没有穿这种衣服。”
塑料制成的雨衣流行之后,蓑衣便逐渐成为历史。
编织一件蓑衣可不容易,这种衣服先要将粽叶抽成麻绳,穿插而成,纯手工制作,非常的耗费时间,质量却是极其好的。
分为上衣下摆,上衣披在肩膀上,还有两根系带可以绑扎,胳膊处也有穿戴的绳索,连着长长的下摆配着斗笠就感觉跟大侠似的。
牛大汉穿好之后,特意摆了个造型说:“怎么样?合身吗?像不像武林高手?”
他终究还有小孩子习性。
富贵傻呵呵乐着:“你弄的跟娃娃一样,还怎么致富?”
牛大汉老脸微红说:“你就不能天真一点?有个作家说过,说什么去了,我想想......”
“甭想了,俺也不想听。”他这种大老粗,就怕文化人的之乎者也。
记得以前,村里有个长袖衫的老大爷,总是磕着黄豆说古代的事情。
那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什么上京赴考、什么文化大同,他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做人还是要现实点,活在当下,不要整那些有的没的,太虚。
富贵就是这种价值观念。
牛大汉却拉着他说:“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
富贵烦得竖着耳朵说:“你快讲。”
“我想想,那个作者说即便生活怎么残酷,大概是这样意思,就是说真正的勇士,即便认清了生活的残酷,依旧可以潇洒的活着。”牛大汉也忘记那句话了。
他琢磨半天就感觉不像。
富贵总结道:“俺知道了,你就是想说,哪怕过得不好,也要笑哈哈是不是?才算真正的勇士?不然就是胆小鬼?”
“嗯嗯,没错,我是这个意思。”牛大汉笑着点头。
富贵却望着牛妖石说:“那现在可以告诉俺上来做啥了没?”
牛大汉顿时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富贵叔,你这还是没开窍啊?”
“俺管你开不开窍?快说做啥子。”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呢。
牛大汉却不急了,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