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允了。不想,一日之间,却生出了这般变故。 莫正那鬼号般惨叫从院子中传入殿中,令皇太极更加心绪烦乱,转身对身边侍卫道:“立即招崔承用进宫回话。” 那侍卫回道:“启禀大汗,那崔大人已在正门外跪了多时了。” 皇太极一愣,道:“他可有说什么?” “他就是跪着,非但一句话没说,便是伏在地上,动都不曾动一下,像个木雕一般,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侍卫回道。 皇太极“哼”了一声,怒声道:“摆个样子给谁看,苦肉计么?快将他招进来。” 侍卫领命出去,片刻便将崔承用带进大殿。 皇太极面沉似水,见崔承用进来,故意不做理睬,看崔承用有何话说。 崔承用进到大殿,便双膝跪地,伏在地上朝皇太极磕了几个响头,口中道:“大汗赐罪,罪臣该死。” 皇太极沉声道:“你既然知罪,便自己说说吧。” 崔承用跪在地上,紧低着头,朗声道:“大汗,我昨日去天牢探看小汤大人,只想以真情相劝,让他将我那属下钱孟的生死告知,并承诺小汤大人,定会在大汗面前给他求情。哪知那小汤大人当时便恼了,出口叱骂,丝毫不给臣下脸面。也怪臣下沉不住气,便声言纸里包不住火,只需将小汤大人府上的每个人都捉来问询,定能寻到踪迹。他们是小汤大人的心腹,但更是大汗的臣民,定不会对大汗隐瞒。那小汤大人听了,气势上便弱了许多,却还是对臣下骂不绝口。臣下无奈,便就离开了。今早才得知,那小汤大人竟然在牢中自尽了。臣下罪责难逃,恳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不动声色,沉声道:“昨日在天牢内,除了你与汤山,可否还有旁人?” “那牢头穆图恩并没有随在臣下身边。”崔承用回道。 “哼哼,天牢内只你与汤山两人,现在汤山已死,你所说之言又如何自证?” “臣下所言无法自证,只能说句句属实,天地可鉴。”崔承用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皇太极“哼”了一声,心念一转,想起方才崔承用所言,及此前崔承用早早过来跪在门外之举,忽地心中一惊,念念道:“崔承用,你到底是神通广大啊,竟早早就知道了汤山的死讯,怕是比我知道的还早呢?” 崔承用头面贴地道:“大汗圣明,臣下确是早就知道了小汤大人的死讯了。” “那就说说,你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你昨日离开天牢时,便算定那汤山必死么?” “臣下不是算命的术士,不能掐算未知。臣下有一物上呈大汗,只求大汗在惜龙体,不要动怒才好。”崔承用身子伏得更低。 皇太极听了,心中纳闷,口中怒道:“你有何物,尽管呈上,何必多言。” 崔承用磕了个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烂布,双手托着,转身朝向一旁的侍卫。 那侍卫接过,双手上呈给土炕上盘膝而坐的皇太极。 皇太极将那烂布平铺在身前方桌上,细看那上面的字迹,心中震惊,胸腹间更是一股难抑的怒气涌上,冷冷道:“这是汤山绝笔么?上面字字皆指向你,竟然还是从你手上呈给我的,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崔承用,你有何话说?” 崔承用仍是伏身跪下,口中道:“罪臣只愿大汗责罚我一人,莫大人是一时遇事慌乱,才会如此。臣下接到这血书时,也是吓得胆丧,一时忘了坚辞,待缓过神来,莫大人已经过来朝见大汗了。小汤大人这绝笔血书对臣下实在不利,但臣下万万不敢丝毫欺瞒大汗,紧赶着过来,不敢打扰大汗,只等大汗宣召,再将这血书呈上。大汗责罚臣下吧,小汤大人虽是气极之言,但所言定有其道理,臣下无言申辩,只求大汗责罚。” 皇太极低头盯着那血书,半响无语。那崔承用便伏在地上,半响动也不动。忽地起身,将桌案上的笔墨一把扫到地上,一脚将身前的香炉踢翻在地。一时,吓得殿内的侍卫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崔承用仍是那般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如此,大殿中沉默了片时。 “你确实有罪,我也定会责罚。只是今日你能将这道于你不利的血书第一时间呈上,可见忠心,你就先行退下吧,你的过错我自记下了,待来日再议处罚。”皇太极站定身子,长舒了一口大气,怒气仿佛消退了一些,语气中满是疲态,缓缓言道。 崔承用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恳声道:“大汗疼惜我,罪臣心中感恩,今后定当尽心尽责以报大汗天恩。”说罢,又磕了几个响头,方才起身,躬身后退着,一步步退到殿外。 门口进来的侍卫见崔承用退出,便进到皇太极身边禀报:“大汗,三十鞭子已经打完了。” 皇太极恨恨道:“莫正如何了?” “昏死过去了,此前还一直叫着谢大汗恩典呢。”侍卫回道。 “他祖上给我家做家奴,至今总也有七八十年了。那就再赏他八十鞭子,让他知道他究竟是谁的奴才。”皇太极咬牙道。 “那怕是人就留不住了。”侍卫小声回道。 “本就是个没心肝的,留不住,就不留了。”皇太极揉了揉眼眶,满脸的疲态,仿佛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了。 侍卫一愣,不再多言,躬身施礼,转身出去。 崔承用缓步走过崇政殿院子时,两名侍卫再次抡起了那浸了清水的两指宽牛皮鞭子,狠狠打向莫正早已血肉模糊的赤裸后背,带起的血水四处飞溅,一滴落在几丈外经过的崔承用脸颊上,顺着面颊直淌下来。崔承用并不擦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