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上次误会他与耶律莎拉的事情,苏宁夕也只不过是与他大吵,从未像眼下这般,对他冷冰冰甚至视他为粪土……
不是,视他为空气。
这下,百里瑾顿时明白了。
苏宁夕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真的要冷战生气的那种!
这几年来,苏宁夕可从未与他冷战过!
百里瑾心下慌了,忙继续往她跟前凑,“本王不滚。”
“你这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等柳儿打水来,本王还要给你擦身子呢。”
百里瑾充分发挥了自己厚脸皮的本事。
他敢发誓,从小到大,他何时如此厚颜无耻过?!
也只不过是在苏宁夕面前,他才会不由的抛却外人眼中孤傲高冷的形象,只做她做贴心的夫君。
若是此刻,他当真在地上打个滚儿,能让苏宁夕消除心中怒火的话……百里瑾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毕竟脸面跟媳妇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加重要。
苏宁夕也没有再与他多说,一副“你既然不远滚,就继续在这里做空气”的冷淡模样,只眼观鼻鼻观心,耐心的等着柳儿打水进来。
百里瑾心里更是没底。
他只希望,苏宁夕对他大吼大叫、打骂都好,只求不要与
他冷战,视他为空气。
很快,柳儿就打水进来。
见平日里高冷如同谪仙的王爷,此时像是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反观苏宁夕,一脸冷淡,看也不看百里瑾一眼,柳儿心下顿时就明白了。
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唯独这气性当真是极大。
不管让她生气的是谁,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别瞧这平日里苏宁夕看似最好相处,可其实一般人走不进她的心里。
百里瑾虽然是为了苏宁夕好,才刻意隐瞒她这件事情,但苏宁夕主要是生气,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为此,柳儿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柳儿端着木盆走到床边,见苏宁夕身上的寝衣都被汗水湿透了,便赶紧给她重新拿了一件寝衣。
这件寝衣,当初是百里瑾命裁缝给她做的,样式精致,还是百里瑾亲手画的图样呢!
眼下柳儿拿这件寝衣,其目的也是要让苏宁夕记着百里瑾的好。
这样一个对所有姑娘来说,都是完美夫君的人,苏宁夕千万不能自己作没了!
柳儿心下想道。
见柳儿给苏宁夕擦拭身子,百里瑾连忙又拿过一
旁干爽的锦帕,亲自来给苏宁夕擦干水,然后示意柳儿去倒水,自己给苏宁夕换下寝衣。
苏宁夕没有反抗,但脸色仍是淡淡的。
见状,百里瑾知道,苏宁夕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原谅他了。
“宁次,本王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昨晚这一切后,百里瑾坐在床沿上,开始吐露自己的心声,“你太想要个孩子了,本王也很想要个孩子。谁知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又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他不但是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血脉骨肉。”
“你伤心难过,本王也不比你好受半分。”
“但是,你刚刚小产身子虚弱,本王是万万不敢再让你接受任何打击,因此才瞒着你这件事情。”
“你要怨本王也好、恨本王也好,但本王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本王还会选择瞒着你,只希望你能心里好受一些。”
百里瑾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
苏宁夕一句话也没有回答,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从小到大,百里瑾怕是从未有过什么时刻,像眼下这般自言自语说这么久。
见时辰不早了,百里瑾便起身对她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赶紧歇息,本王还要
进宫一趟。”
得不到苏宁夕的回应,百里瑾失望的出去了。
他走后,柳儿才低垂着头走进来,一膝盖跪在床边,哽咽着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隐瞒小姐这么大的事情。”
“小姐要打要骂,奴婢绝无怨言。只希望小姐不要如此消沉,奴婢看着害怕。”
苏宁夕仍是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脸上满是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毫不关心的淡漠神色。
柳儿心下担忧,却又不敢太过烦扰苏宁夕。
良久,才听到苏宁夕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柳儿,你确实不该瞒我这么大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苏宁夕咬着牙,尽量让自己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清晰,她轻微颤抖着,继续说道,“就算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可你们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他来过这个时间,存在过我的生命中。”
“可是你们却如此瞒着我。”
“我自然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那可是我的孩子啊,我一心期待的孩子。”
“就算他已经不在了,但是你们也不该如此狠心的瞒着我!”
苏宁夕开始颤栗起来,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深深的呼
吸了一口,将泪水全部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