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榨干了每个人的灵力。楚明姣拨了拨湿哒哒黏在耳侧,脸颊边的头发,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拨完头发一,发现还不是水,是血,殷红的色泽,侵染在手指上,黏腻腻的触感。肋骨好像又折了一根。她眼皮都被汗水压下来了。开口时,发现声音也哑了,涩得要冒烟一样:白凛,东南方向,那颗挂在顶上的珠子,所有的幻象攻伐都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她用刀支撑着身体,加重语气:这才是第二关破关的关键,我们为你掠阵,你去碎了它。大家齐齐往东南方向。那上面确实悬挂了颗珠子,纯黑色的,倒悬着,像一颗黑洞洞的眼珠,无声地盯着他们,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嘲笑光芒。不行,我蓄力一击才能击碎它,但这攻击越来越密了,剑气还没碰到它就先分散了一半。闻言,楚明姣皱眉,向孟长宇和周沅,这两人上去已经无比凄惨,衣裳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口子,肉眼能见的地方,没有一块好的肌肤。他们与楚明姣对视,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后,沉默了一会,孟长宇拍了下白凛的肩,道:你都知道的。白凛颔首。孟长宇又向楚明姣,苦笑道:楚姑娘,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指望你能给我们如约带来什么东西了,只希望你能带我们走出去,我和周沅,人生还挺短的,没活够。话音落下,他也不等她的回答,就与周沅并排站在同一道线上,两人齐齐伸手,像是将一样无形之物拖上半空。--静止!周围所有的飘零的羽毛,腾空而起的深海巨兽和竖起眼瞳准备进攻的蛇头全部都短暂停下了动作,宛若被临时封印在了另一个空间。借此机会,白凛连跃数十步,因为将全力灌注到了手中的剑上,他握剑的手青筋迭起,心脏跳得像是要炸掉,绞痛不止。终于,铺天盖地的白炙剑光覆盖了那片地域。楚明姣睁大了眼睛。像是过了很久。琉璃碎裂般的清脆声音传到他们耳朵里,那颗珠子应声而碎,漫天羽毛和骇人巨兽随之消散。第二关破了。但随之而来的,孟长宇和周沅也彻底趴下了。静止之术一结束,两人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捂着眼睛,连连咳嗽,咳嗽时,止不住的血就从鼻子里,嘴巴里狂喷出来,白凛一剑之后短暂脱力,现在倚着剑,背影都透着灰败。楚明姣一边捞一个,抓起丹药往他们嘴巴里塞。周沅只能勉强站直,孟长宇还好一些,至少衔了一颗丹药在嘴里,勉强能说句话了:第三关,生也好,死也好,我们没辙了。楚明姣皱着眉,向白凛,想了想,转动灵戒,将龙吟拿出来,抛给后者:你的了。触及到龙吟的那一刹那,白凛浑身挪位的痛苦都飞了,他喉头微动,向楚明姣,好似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能从这出去,它本来就该是你的,如果不能,最后的时刻,你拿着它杀出威风来,别辱没它十大名剑的名声。白凛抹了把脸,珍之重之地捧着剑,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几人互相搀扶着踏进了第三关。一进去,孟长宇的眼神就完全变了,他着正中心那道阵法,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至少是两名化月境中层大圆满才有的威压。他掩面惨笑:难怪。我一直觉得奇怪,地煞凭什么这么赌,它费了多大努力才从山海界逃出来,难道没有底牌吗?怎么会没有。这不是就摊牌了嘛。这下,他是彻彻底底不抱希望了,一时之间,从心底生出种此处便是埋骨地的悲壮感来。楚明姣的眼神很冷,她将最后一件防护灵宝丢到孟长宇,周沅和姜似的身上。自己跟着白凛来到阵法边缘,两人都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格,事到如今也无法再回头,刀山火海都必须要走一趟,当即一前一后踏进阵法中。这是一个典型的杀戮法阵。没什么特别的,纯粹而直接的生死厮杀。但前面两关的消耗实在太大了,纵使白凛握着龙吟忘我地不断突破自身极限,这会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楚明姣就更别说,她握的还是只懂些皮毛,完全发挥不出全力的刀。怎么办。白凛撩起眼皮她一眼,道:没办法就只能等死了。话音甫一落下,就见阵法中一道杀伐之力朝楚明姣全然倾泻过去。白凛下意识想救一救她,但他实在没力气了。楚明姣跌倒在地上,她累得要命,发丝全都汗湿了,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有登天的难度,她靠着法阵中心的石头休息,澄圆的瞳仁里直直映着那道疾驰而来的攻伐力,并不显得惧怕。额心处,有璀璨的金光亮起来。一双金色的蝶翼被勾勒得像是活了过来,扇动着飞了出去。它轻得像风。无声无息。这座无比庞大的法阵却寸寸溃败,崩塌,而后彻底碎裂。就着这个机会,楚明姣不动声色咽下几颗丹药恢复灵力,同时大量汲取圣蝶里的神力,她知道地煞就在等这一刻,等圣蝶之力被彻底抽干,化为黯淡的印记回到她眉心,才会从暗处蹦出来。说到底,它这么畏头畏尾的,怕的就是圣蝶里的神力。也真如她所料,就在圣蝶完全灰败着潜回她额心时,山洞里,突然多了道的动静。那是道暗暗的,还没完全成型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显得膨胀扭曲,它一出现,无穷无尽的贪婪,邪恶与阴冷的气息充斥整条石道。它没有眼睛,但能得出来,两个黑洞洞的空缺正盯着楚明姣的脸,准确来说,是她眉心处的印记。她能感觉到很多隐晦的,模糊的情绪。原来是难怪啊。想要神源。夺取夺取!地煞知道外面有人,它出手很快,黑色阴影蠕动成巨大掌印,分为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