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别的不说,光每天浇水,按时打药,就是一大笔开支。”
“我给你透露一下,在绿化部门那边,各种尺寸的植物,按照不同类别,是有定价的。”
“这个价钱不是乱定,是经过一系列核算得出的数字。从生产、运输、安装到最后落地,所有环节都计算在内。”
“今天被你弄死的这棵树,至少值三千。”
王凯愣住了:“三千?这么多?不是……这,这不合规矩啊!”
虎平涛冷冷地注视着他:“什么叫不合规矩?人家辛辛苦苦把树栽下去,你为了你自己的生意把树弄死,这就是你的规矩?”
“那树好好的种在路边,你为什么要搞破坏?你吃多了撑的啊?”
“还有,按照相关规定:蓄意破坏绿化带内的植物,按定价的八倍赔偿。我给你算算,一棵树三千,三八就是两万四千块。”
王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尖声叫嚷:“两万四?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抢?”
虎平涛神情冷肃:“我再说一遍,这事儿归绿化部门管。他们定价,他们定规矩,最后也是他们对你进行处罚。你说你好好的半大夜不睡觉,爬起来做这种事情……你能怨谁?”
停顿了一下,虎平涛继续道:“如果你拒绝赔偿,那就只能走程序。三千块立案,两万四已经是大案子了。而且你的做法影响恶劣,至少要在里面关上半年。”
王凯脸色惨白,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虎平涛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而且案子本身还有很多疑点。
“绿化部门从前年开始对这条街上的行道树进行更换。可是从前年开始,整条金平路上就你们这段的行道树频繁出问题,成片的死亡。”
王凯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听到这里,他慌慌张张举起双手一个劲儿地摇摆,连声叫屈:“不是我干的,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虎平涛从他惶恐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别样内容。
没有急于提问,他久久注视着王凯,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慢悠悠地说:“捉贼拿赃,要不是我们蹲点把守,今天晚上把你抓个正着,你同样会说这事不是你干的。”
如果换在之前,王凯绝不是现在的态度。
在他看来区区几棵树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赔点儿钱,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以前接触过警察,在老家也有几个当警察的朋友。派出所抓人历来都是这样,除了大案要案,只要不是情节特别严重,都是能调解就调解,罚款教育就行。
虎平涛之前说的“一棵树落地,定价三千,按照八倍的标准赔偿。”
这话把王凯吓坏了。
他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警官绝不是在诈唬自己。规章制度岂能是用来开玩笑的?既然人家这么说,就肯定有其依据。
“都前年的事情了,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天地良心,我要是胡说八道撒谎蒙人,让我不得好死,走路遇到打雷,一个雷下来把我劈死!”
“警官啊!我真没骗你,我句句话都是真的啊!我承认今天晚上是吃了猪油糊了心,我不该搞破坏,我不该为了做生意故意破坏市政设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王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声叫屈。他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那模样痛苦极了,跟死了亲娘似的。
这番表演丝毫没有打动虎平涛。
他双手交叉合抱在胸前,把身子往后一靠,慢悠悠地喝着茶,欣赏王凯的表演。
心理学是警校课程中重要的项目。从眼神、皮肤颜色与体温变化、发汗程度、动作、语言等方面,可以看出目标的思维意识。
虎平涛很有耐心地等了近五分钟,直到王凯哭够了,声音逐渐变小,才用力清了清嗓子,冷冷地说:“行了,你也别装了。别人我不管,反正今天我们抓你抓了个正着,有证据有监控,还有现场的拍摄录像,你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
王凯一直用手捂着脸,偷偷通过手指缝隙观察情况。哭是真的哭了,但就是做个表演。他虽然不是专业演员,可从小就性子懦弱,情绪紧张的时候就忍不住掉眼泪。
他期期艾艾地问:“那个……能不能少罚点儿款?两万多一棵树,实在太贵了。”
王凯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他彻底抛弃了之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从实际且实用的方面考虑问题。
虎平涛感觉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能讨价还价?”
王凯蜷缩着身子,满面愁苦:“我……我没那么多钱。”
虎平涛根本不吃这一套,讽刺地说:“福佳楼一直做老滇菜,在省城名气很大。我刚才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光加盟费就得二十万。你那个店虽然面积小,但生意很不错,回头客多。”
“还有,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一直在搞占道经营。之所以今天晚上跑出来破坏行道树,是为了不让那些树挡着你在人行道上摆桌子。照这样算下来,你每天的营业额就不是个小数,你还好意思跟我哭穷?”
说到这里,虎平涛陡然变了神情,严肃又凶狠:“我劝你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交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