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
孙明天这才好受了点,忍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胃酸,断断续续地说:“还要多久……?”
“不到半小时,”仁增建议,“听听歌吧,能舒服些。”
“嗯。”
孙明天戴好耳机,点开手机上的音乐app,翻了翻收藏的歌单,随便挑了几首歌来听,基本听到一半就兴致缺缺地跳到另一首。
实在没什么好听的了,她又开始听那首歌,《春泥》。一遍又一遍。
像有魔力般,孙明天忽而没那么想吐了,反而变得很困,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从最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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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的标志词是单纯,再不好相处的人,相处久了也有敞开心扉的一天。
校运会结束后,孙明天碰见张彻的次数变多了。
那时她为人孤僻,独自到远离家乡的杭州求学,没交到多少真心朋友,唯一和她要好的只有同寝室的周怡然。
周怡然是本地人,父母一个老师,一个公务员,她人也开朗,经常上完课跑回来和她说起各种听都没听过的八卦和趣事,完全自来熟,根本不知道“社交恐惧”这四个字怎么写。
自从校运会那天和张彻有过短暂的接触,在孙明天眼里他就有些不一样了,平时上下课的时候会忍不住偷偷看他,但一直不敢主动搭话。巧的是某天周怡然带她去学校附近新开的咖啡馆探店,恰好撞见他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
“那不是张彻吗?”周怡然问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孙明天“啊”了一声,一把拉住周怡然的袖子,小声说:“不要了吧……男女有别。”
以周怡然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不计较这些:“打个招呼而已。”
孙明天犹豫着,想去,又不敢去。
“想去就去呗。”周怡然说。
最终她还是没那个胆量,扯着周怡然走了。
那天回去后,周怡然算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你喜欢他吧?”上完课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怡然指了指课室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朝她暗笑。
孙明天脸刷的一下红了。
“谁?喜欢谁啊?”后座另一个女生凑过来八卦。
“没、没谁。”她结结巴巴地答着,又把周怡然扯走了。
课室在五楼,电梯坏了,得走楼梯下去。这个点恰好又是高峰期,前面的学生堵满了楼道,挤得她们胸闷气慌。
“明天,快看!”周怡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心上人来啦。”
她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他同样也被困在这里,碰巧站在她身边。
孙明天登时紧张起来,往旁边让了让,不想这点动静居然被他注意到了。他稍稍偏头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嗨。”她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他极为低沉地嗯了一声。
左侧忽然一个男生撞过来,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闪避不及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张彻抬手一捞,扶住她。
“谢谢。”她脸又红了,感受到他的手卡在她腰间,随后很快撤走。
张彻点了下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真高冷。她有些失落。
终于到了一楼,孙明天四处找不到周怡然,只好在原地等。
身边路过的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刚才太挤了没注意看,这时才能好好看清。
张彻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黑色运动裤和板鞋,很朴素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极为好看,既有着这个年龄的男生该有的学生气,又多了点别的什么……
什么呢?
她盯着他的背影想了半天才明白。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沉稳坚定,是她正好能看上眼的男生……或是男人。
不过那时张彻和现在相比显然要青涩很多,也平和很多。如果单看性格,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因为那个时候张彻最终还是和她说了话。
夕阳西下,天空因此变得薄红一片,学生们都走空了,教学楼外的广场逐渐空旷起来。孙明天背着书包,本来打算到附近找找周怡然的,前面的张彻却突然回过身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张彻已走到了她身前。
“孙明天,”他睨着她,直截了当地问,“你电话号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