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嘴角弯了弯,抬起手掀了掀自己扫过眉梢的空气刘海,露出一片光滑的额头,虽然她的眼睛没有暴露在空气中,可沈从越知道,她正在专注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一板一眼地正经说着。
“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他笑:“哪儿不公平?”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好像把我整个人里里外外都看光了,可我还只知道你的味道,还有……你的声音。”
沈从越沉默了一瞬:“闻喜,注意措辞。”
什么叫把她看光了?
闻喜笑了下,手交错着搭在栏杆上,正对着他,腔调闲散:“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每次在我最不堪的时候都会被你看到。你说,这跟扒光我丢你面前有什么区别?”
沈从越没有接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一双沉沉的黑眼落在对面女孩秀气的面容上:“所以说第一次我看见你的时候,在天台,你不止想往前只走一步,对不对?”
闻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过去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记得那件事。
她没有说话,唇角微抿住,随后轻笑了一声,浅浅的笑容荡漾在她粉嫩小巧的唇瓣。
“你不说,我都快要自己把自己骗过去了。”
她的语调有些轻,听得出来她正在试图把语气放的轻松些,可这对她来说,好像还是有些难。
所以真的是只想往前走一步吗?
她不确定,如果当时的沈从越没有拉住她,她可能会真的在走出那一步后,然后会继续往前一直走,然后像残败的蝴蝶坠落在风中,然后堕落在肮脏的淤泥中。
“可是。”
既然掩饰不住,闻喜也干脆不再欲盖弥彰,从床上起了身,然后抬起脚,朝他的方向往前走了一小步,好像要走到他跟前,却在刚起步时就已经停下。
她白净柔软的小脸露出几分温和无害的笑容,神情很平静,可沈从越敛住心神,听到了她声调的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你还能抓住我几次。”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像被大雨打湿了的小狗,孤零零地蜷成一团,窝在马路的角落里,任凭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溅起的雨溅在她的身上,在雾雨中看不清回家的方向。
沈从越绷直了脸,他微抿住唇,走到她跟前,声音很沉地叫了她一声:“闻喜。”
她淡淡应了一声,正对着他,慢慢抬起了两侧又白又细的胳膊,刚才的沉闷和压抑好似没有出现过似的,她重新扬起散漫轻松的笑意,对着他轻轻说了一声:“我有点冷,沈从越,你抱抱我。”
沈从越眉心拧了一下,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没有立刻动。
而闻喜则意识到了什么,笑意渐收,有些无奈地低叹了一声,主动往前走了走,细白软绵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然后手指相扣住。
她主动抱住了他。
因为两人的距离被拉的很近,狭窄的空气里两人的呼吸好似被熏热了一番,黏腻而灼烫。
沈从越沉重的呼吸在她靠过来的那一刻不可抑制地粗缓了起来,硬直高挺的身子好似变成了滔天的海浪翻滚狂打上去,照旧岿然不动的连片礁石,抵上去,还有些硌头。
于是闻喜便改靠在了他的胸膛处,似是感到有些疲惫了,吐出的声音又闷又倦:“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比小姑娘还扭捏。放心,我不占你便宜。”
她似是为了让他安心,还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放松下来,同时半开玩笑道:“沈从越,你长这么大,该不会还没有抱过女孩子吧。”
沈从越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手握成拳紧了紧,将因陌生而传来的僵硬和不适感压下去后,便松开了手掌,不含什么起伏的目光微垂下来,落在女孩绒绒的头顶,才看到在她发顶中央,有个小小的旋。
“出任务解救人的时候抱过。”
他一句话将自己先前与异性少到几乎没有的交流概括得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那些完全不一样,当时的他满心满眼想着都是如何把人安全救下,其次的感受自然关注不到,甚至于可以说从来都没有关注到。
闻喜似是有些意外,轻轻“呀”了一声,但环抱着他腰的手却没有半点卸力。
“那我岂不是占了未来你女朋友的便宜?”
她自顾自说着,语气中倒没有半分歉意,只将最初的话题重新挑出:“沈从越,我是来向你要公平的。”
他笑了,俊朗的眉眼舒展开:“公平就是你抱着我不撒手?闻喜,你挺会算啊。”
闻喜扁了扁嘴:“才不是,闻女士说男生身上的体温普遍比女生高一些,我就想着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她白白亮亮的牙齿亮出来,露出明媚的笑容,只不过耳根子处抹了一点绯色,像水墨点纸般渐渐晕开:“闻女士说的还是没错的。”
他身上很热,心跳有力沉稳,隔着衣服,温度正好,再混上他身上散出来的那道清冽的香味。
闻喜感觉自己好像要醉了。
就这样醉倒在他身上,好像也不错。
沈从越哼笑一声,听她狡辩,也懒得拆穿,兴味地看着她那股子傲娇劲儿撒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