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草丛,道:“这才过去两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宗政淳听出了她的声音,恍然大悟般点头。
安似梦再接再厉,道:“你不会出血过多,视线模糊看不清人脸了吧!”
宗政淳紧闭着眼睛,复又睁开,来回几下,道:“可能吧。”
她满面愁人,确定自己真的看不清后眉毛皱的更深了,安似梦指着肩上的松鼠,道:“这松鼠是你的啊,我还以为是十六潭里的呢,你不赶紧喝药,端着乱跑什么?”
宗政淳斜楞她一眼,道:“这是师父的药,你知道怎么让他喝下去吗?他怕苦。”
“他怕苦?”这应该是安似梦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个笑话,“怎么可能,他以前吃苦瓜都是按筐啃的,生啃。”
难道是吃出心里阴影了?
宗政淳听她熟稔的语气,突然道:“谢谢你。”
“啊?谢什么?”安似梦满脑子都是“严消惑醒没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宗政淳道:“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师父,要不是你们,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
“我跟你,咱俩都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这么客气干嘛,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宗政淳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那当然,我师父那么厉害,没他我们也出不来。”
这变脸也太快了。
宗政淳道:“你没中蛊,不用怕。”
安似梦当然知道她没中蛊,连七蛊要用血肉驱使,塞进嘴里的,不叫蛊虫,叫蛋白质,不戳破只不过是没来得及戳破。
安似梦道:“你塞我嘴里的是什么?”
宗政淳道:“泥,粘鞋底的泥。”
十六潭里粘鞋底的泥!
安似梦一阵恶心,捂着胸口差点吐出来。
十六潭的土不是土,是那个倒霉蛋的骨头渣子,还粘鞋上了
宗政淳笑得没心没肺,看到药汤小脸又垮下来了,道:“师父没醒,药最难喂了。”
没醒。
安似梦看着那碗药就觉得舌根苦:“也不一定是你师父怕苦,可能是这药苦的让人实在受不了,要不这样,你先喂他一勺黄连,等他苦麻了,就不觉得这药苦了。”
宗政淳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安似梦尴尬一笑,道:“不好啊,那你去端碗糖水,一勺药一勺糖水轮着喂他,他就不觉得苦了。”
宗政淳觉得这方法不错,扭头就要走,安似梦喊住她,道:“你这一来一去带着药吹风啊,我端进去,你去沏糖水。”
宗政淳不疑有他,把药给她就急哄哄地走了,安似梦看着手里的药碗,光明正大地进了房间,心道:等她带着糖水回来,早找到走了,就算没找到,也有个理由不是。
严消惑房间还是原先的样子,清一色的木头椅子木头床,唯一算得上亮色的只有床头的一把狗尾巴草,还枯了。
活这么大,她只对两个人的品味咋舌称奇,一个是宗政参元,一个是严消惑,巧了,两个都是议梵宫的。
安似梦不想耽搁,把碗随手放在床头,打量他身上有哪儿能藏东西。
严消惑在外面名声再好,在议梵宫也不受待见,能照顾他的只有他那个小徒弟,但小徒弟大了,顾及男女有别,撑死给他喂喂药擦擦脸。
他衣服臭成那样,肯定有人帮他换了,那有什么地方能藏吗?头发?头发能兜住什么
安似梦正苦思冥想,突然注意到他里侧的手紧攥成拳,她越过他跳的里侧,看到手心里一道冷光闪过。
脸都擦了,不擦手?
她一个翻身,跳回地上,果不其然,严消惑睁开了眼。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对她大打出手,而是拉住她的胳膊,一遍遍的轻抚着她的鬓角位置。
他没说话,但眼底的愧疚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