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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2 / 2)

安似梦知道他醒着,刘大夫跟他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一个接一个倒了,他心也死了。

安似梦拿着树枝赶走他脚边的老鼠,说:“灌下去。”

那些虫子好像知道有人给它们清理排泄物,在病患的血肉里更活跃了,每天啃食血肉,排泄的也更多了,别说病患,就是这几个照顾人的老头老太太也吃不消。

刘嫂的眼睛每天都是红肿的,可谁都没见她哭过,她拍拍安似梦的肩膀,道:“没事,咱们就做自己能做的事就好,其他的,都交给老天爷吧。”

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还要没事人一样摆摆手。

幸好,天渐渐热了,这些虫子又怕热,活跃度也慢慢低了,除了刘大夫。

刘嫂喂饭的时候,发现刘大夫的脸憋的酱紫,安似梦看着刘大夫咽喉间的虫子,眉头紧皱。

这是跑到咽喉里把呼吸道堵住了。

刘大夫费力的吸气,不行,往里吹气,还是不行,眼看刘大夫就要憋死了,安似梦心一横,拆开桌上的橡胶管往刘大夫喉咙里捅,试了好几次,都是捅进食道里,安似梦身体发抖,手却出奇的越来越稳。

终于成功了,不敢耽误,赶紧往里吹气,过了好一阵,刘大夫才缓过来,他嘴角泛出血丝,所幸命保住了。

心惊胆战数日下来,众人心中虽松了口气,却没多大欣喜,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安稳度过。

安似梦守在屋内,看着刘大夫不住叹息,一转头看到张大夫脚边又是鼓鼓囊囊的一团,掂起小棍就往那团戳。

张大夫紧闭着眼,一点动静都没有,安似梦很想宽慰他几句,但恐怕她说的话她自己都不信。

今天的夜风呼呼啦啦的吹,吹的人头昏脑涨。

安似梦梦见自己正抱着一大盘红烧鸡翅啃,酱汁糊到脸上了,抬头就有只白净细腻的手拿着纸巾给她擦,温温柔柔的,笑她吃的像个小花猫。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醒了,安似梦维系着刚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好一阵都没缓回来,直到刚才的声音又喊了一遍,她才知道她怎么醒的了。

是张大夫喊得,那声音就像卡了一口老痰的烟嗓,又沙又哑。

安似梦惊奇道:“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张大夫扯着嗓子道:“我也不知道。”

张大夫的状态较之前好了很多,安似梦围着他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张大夫脚步又团着两只老鼠,安似梦照常举着木棍去戳,那两张老鼠却不像以往那样受惊逃走。

安似梦心一动,矮下身子观察,那两只老鼠不知道吃什么了,吃的肚溜圆,安似梦忍着恶心,把那两只老鼠往旁边一推,看到它们挨着的脚板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洞口还有一只虫子半死不活的趴着。

这是!

恰时刘大夫又喘不了气了。

安似梦皱巴着脸,从墙角那群原地打转的老鼠堆里随便提溜了一只,把它放在刘大夫床上。

那只老鼠在安似梦手里还是“吱吱”乱叫,被放到床上却像回了老巢一样,洋洋得意,它围着刘大夫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他后脖颈处,四只爪子抱着他的脖子就啃,刘大夫因为缺氧已经不知道疼了,老鼠在他脖子上吸他也不会变得狂躁。

张大夫看着安似梦的举措,连忙制止:“你干什么!”

安似梦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决绝惊得他说不出话,莫名的就开始信任她。

果然,没过一会儿刘大夫就可以自己呼吸了,他脖子上的虫子肉眼可见的流向后脖颈,刘大夫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张大夫见刘大夫又想狂躁起来,连忙喊道:“老刘,撑住!”

张大夫的话唤回来他的理智,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位老友的声音了,他咬着牙,哪怕浑身发抖也不吭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鼠吃饱了,不肯再吃。

安似梦怕这法子有什么坏处,万一呢,万一不对呢,万一有什么错处呢。

张大夫看出她的担忧,主动开口:“姑娘,我觉得我没事,你再给我一个老鼠。”

万一染上鼠疫,那

张大夫接着说道:“就算染上我们也知道怎么治,不会更差了。”

不会更差了,人不人鬼不鬼,生不生死不死的躺在床上,虫子的每一口啃食,每一处蔓延,就连进食,也是一种煎熬。

安似梦应声,又给他放了一只老鼠。

那老鼠到张大夫床上,也是先转两圈,不过它停住的地方是张大夫的脚边,那两只老鼠停住的位置。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了,刚醒就看到这一幕,可看的他们三人脸上虔诚的模样,又不敢上前。

就这样,除了喂饭,老鼠就没断过,到了晚上,张大夫竟挣扎着站起来了。

刘大夫的进度比他慢,而且,他身边的老鼠,有一股酒味。

这个法子又用到屋内其他人身上,众人整晚都没睡,聚精会神,生怕有什么意外。

张大夫一天一夜都在“喂老鼠”,到第二天早上,他皮肤下已经没有虫子的痕迹了,再放老鼠到他身边,老鼠也不待了。

安似梦心下明了,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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