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做就真是谋逆了。”
楚纤歌在回府的马车上有些魂不守舍,没注意到旁边的方荨同样脸色很差。
他仔细检查完她的脉象,突然问,“公主···信我吗?”
楚纤歌单手托腮,目光幽深又漂浮,闻言自嘲一笑,“不信你刚才就拦着了。”
方荨神色这才好一些,思忖片刻,鼓起勇气道,“太后生辰和端阳节一起过,她已经捏了两个人的错处等着跟你发作。”
楚纤歌缓缓侧首,方荨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在她看过来的同时歪着脑袋枕上她肩膀,一口气道,“证据确凿,公主没法脱身。陛下···”
他不能细说楚霁云,只含糊道,“公主这脾气一来,极容易抹了陛下面子,就算他不想计较,朝臣对你已是满腹怨言,我们讨不到好。”
“你···”
楚纤歌觉得心脏咚咚直跳,而方荨却不给她说话机会,脑袋一动,嘴唇碰在她耳垂上悄悄说了两个名字。
“依我之见,公主不要打草惊蛇,背着太后的人与这两人商量好对策,他们以权谋私是事实,主动认罪好过被利用着拿捏你。”
方荨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对策,眼下对他来说楚纤歌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别的···再说吧。
车厢很闷,楚纤歌觉得透不过气,可也不想推开方荨。
她明显感觉到他不想让自己问,可是···换了谁能不想问!
方荨靠在她肩上静静等着,如同等待最后审判的罪人,压不住的侥幸和毫不留情的现实不断拉扯,他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她一定会问吧?
那怎么说呢,说他死过一次,预知了骗局和惨状,所以一夜间回心转意,不管现在承诺多少,起源都是衡量得失后的抉择。
如果不说实话,她一定觉得自己隐瞒了什么,或者干脆怀疑他与南诏细作还有往来。
方荨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伪装的镇定,然而直到马车停下,楚纤歌也没开口。
“公主、驸马,到侧门了。”
楚纤歌轻轻摸了摸他额头,“有些薄汗,缓缓再下去。”
方荨身子一僵,低着头道,“公主不想问我吗?”
“想。”她回答得干脆。
他的肩膀明显塌下去一些,“想问···什么···”
楚纤歌虽看不清他表情,但两人离得这样近,他的不安、无奈,乃至妥协都非常明显。她笑了笑,口腔里的湿气黏在他鬓边,坏坏道,“虽然晚了些,但做点什么的时间还绰绰有余。驸马···想做吗?”
方荨起初没动静,呼吸都屏住了。
楚纤歌最受不住这煎熬,打算先下车透透气,结果腰上一紧,他就吻了过来。
跟不要命似的,跟没有明天了似的。
她也不反抗,欲予欲求的默认总能让方荨欲罢不能。
翌日,楚纤歌早早就醒了,担心吵着方荨,便去了寻欢阁外头见宋停。
“属下已安排妥当。这二人是跟随您征战的老人,万没想到犯下这么大的错!他们得知被拿了罪证无话可说,但一听连累公主,当下便要自刎谢罪。”
宋停心情复杂,说起此事一脸遗憾。
楚纤歌冷静得多,淡淡道,“谢什么罪?本公主可担当不起。”
昨晚两人闹得比任何一次都凶,因而她眼角的红还没褪干净,不但嗓子有些哑,侧颈上刚下去的红痕又重了。
宋停不经意瞥了眼,不由眉心微蹙。
他该如何委婉不尴尬地提醒公主节制一下?
“宫里什么情况?”
宋停即刻回神,不解道,“十二个羽林卫消失不是小事,可一点动静都没有。段凌早朝后封了赌坊,可是也没带走里头的人。”
“陛下早朝后和几位大人说了什么,咱们的人也没打听到。”
楚纤歌也不傻,她如今有意疏远皇帝,皇帝多半也在避着她。
“好了,明日就是端阳节。城外驻扎的楚军看好了,若有人胆敢藐视朝廷,拿着我的令牌立斩不饶。”
她眸光一厉,口吻没有半点温度。
“是。”宋停知道轻重,已经派了心腹盯着。
见公主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他行着退礼,思前想后还是没忍住,“属下多嘴。太后此次行动一点风声都没有,咱们的人都没发觉,驸马···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问得不妥,当即又解释,“属下没别的意思,也知道驸马此举意在保您周全。”
楚纤歌一直拿着茶盏却没喝,“知道就行了。下去吧。”
“属下如今不是怕驸马怎样,而是怕南诏贼心不死,他被利用了也不知道。”
“昨夜无论是杀羽林卫,还是提出对付太后的法子,哪一个都做得干净利索,像是能被利用的吗?”
宋停怎么觉得她口吻中还带着点褒奖?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
楚纤歌索性放下茶盏,拢领子的时候碰到了红痕,一瞬间细微的疼痛里还带着余味尚存的甜蜜,“单凭他一心护我,什么都不好问了。”
楚纤歌回来一会儿方荨才醒,一摸身边没人,瞬间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