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灯轻摇,微光晃动,鱼玄惢向来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却凝着极剧苦楚的清露。她原以为玲珑心灼魂之痛已是痛楚的极致,却不曾想此刻看着眼前榻上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柏聿,心内猛烈涌动的心疼和焦灼才是更加痛彻百骸。
“我不懂武功,亦自幼畏疼。”她忆起柏聿曾带着一丝赧意说的话,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恣意滴落,如影丝虽可痛他之所痛,程度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他既自幼畏疼,如此剧痛,当如何忍受?
鱼玄惢抬起手,轻轻抚上他额间已然黯淡无光的羽翼之印,俯下身轻柔地亲吻,然后是双眸,鼻尖,轻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身上,温柔绮丽的金色光芒自她唇齿间发出,淡淡地伴着她的吻抚在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
柏聿醒来时,雨早已停了,日光透过窗子明晃晃地洒在他身上,铺了一层暖洋洋的清透光亮。他感觉浑身温暖舒畅,忆起昨夜的雨中血泊,不禁内心狐疑:我这是,已经到了轮回之界吗?
突然感觉胸口有些软绵绵的压迫感,他低头看去,却是鱼玄惢正坐在榻边,伏在他胸前熟睡,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蛾眉似蹙非蹙,似是疲累极了。
柏聿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漾起宠溺笑意,暗自想着:倘若轮回之界如这般美好,有她相伴,我倒真愿意一直留在这里……等等!为何她也会在这里?莫非连她也……?
他正心下一震,眸中陡然生出寒意,忽听伏在身前的女子在睡梦中撅起小嘴,轻声呢喃着:“柏聿,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柏聿,你不要死。”
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给吵醒了。鱼玄惢睡眼惺忪地抬起脸,看了看柏聿,眼里迷迷糊糊的氤氲雾气渐渐散开,闪着清澈的喜悦,她喜不自胜道:“公子,你醒了!”
“你方才叫我,柏聿?”
他看着她的笑颜,不禁心旌摇曳,温柔地看着她笑,目光里含着波光滟敛的缱绻情意:“甚是好听,以后便这么叫吧。”
随即疑惑道:“阿惢,这里,是真实之界吗?那穷凶极恶之徒叶尘有没有把你怎样?”
鱼玄惢闻言不禁噗嗤一笑,欢喜地道:“说的什么傻话,放心吧,你身上的伤已然恢复!”
说着便雀跃地站起身:“快站起来试试,胳膊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柏聿虽倍感困惑,却仍是在她带着期盼的笑意中点点头,坐起身轻轻下了榻,竟万分讶异地感觉行如松柏,身强体健,毫无不妥。
他的双眸更是染上了一层困惑:“为何会这样?莫非与玄臻谷那位传说中的医圣有关?”
鱼玄惢见他仍是目中含疑,便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柏聿,我既已救了你,便不想瞒你,我是巫夷族圣女,生来便有疗愈之力。”
柏聿:“……”
她瞥了一眼他兀自张着口却全然说不出话的震惊之色:“只要伤者有一息尚存,我便可治愈任何伤痛。”
柏聿:“……”
“巫夷族身份隐秘,不能与外人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理解,但总而言之,我……亲吻了你全身伤口以施疗愈秘术。”她闭着眼睛,如豁出去般一鼓作气地讲完。
片刻沉静,她睁开眼偷偷瞟他的反应。
只见他低头看了看双腿之间,又抬起双眸挑眉看着她。
她登时小脸通红,支支吾吾:“哦……那里……我只是吹气便治愈了。”
“所以,你这秘术,本来便无需亲吻?”他低头看着她,深沉的眸色中隐隐掩着惊波巨浪。
鱼玄惢低着头,手指攥紧衣角,慌乱不安,这人总能寻到关键点,甚是讨厌。
“想不想试试你这秘术,能让我恢复到何种地步?”他倏然伸出手猛然一拉。
她惊呼着跌入他怀中,他胸口的炙热灼得她浑身一颤。他俯下身来,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哑声道:“你有些虚弱,是因为施了秘术吗?”
他随即低声轻笑起来,充满着欲望的低沉笑声如携着暗欲花香的春风轻轻挠动着她已是颤动不已的心弦:“无妨,你乖乖躺着便好。”
鱼玄惢受着他暧昧低笑的蛊惑,竟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是谁身上有着魅惑人心的玲珑心。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她的薄衫,露出只着亵衣的单薄身体。
柏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榻上。他低下头去,却蓦地怔住,痛楚的震惊染上他的眸子,与灼热的爱意纠缠在一起,他看到她的锁骨上有曾被铁钩穿过的丑陋痕迹,胸前雪白的肌肤上亦有大片鞭痕。
“为何会如此?”他停下,哑着声音开口,眼里满是感同身受的痛楚。
见她沉默不语,他轻声叹息,低头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吻至耳边,呢喃低语:“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红烛摇,锦榻荡,柔声细语情意缠绵,忽化作野兽般的凶猛霸道。她紧咬下唇,自喉间溢出娇吟,玉指摩挲着他英挺的背,莹润的指尖深深陷入。他额间的羽翼之印如火焰般燃着热烈的猩红之光,眸中爱欲的波涛汹涌着倾泻而出,仿佛要将她淹没,令她战栗着喘不过气来。
“仅三日未见,柏兄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