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黑裤,蒙着黑布巾,和黑夜融在一起的男子,在慢慢靠近牛屋。
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正要打开。
一把普通的长剑,无声无息地从他侧面刺来。
男子大惊,以他的功力,竟然察觉不到有会武之人在附近,
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黑衣男子一分神,手中的纸包被那把剑挑走。
阿呆把药塞进怀里,向黑衣男子招手,然后向山上树林跃去。
黑衣男子懂他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惊动在此看守的村民。
要跟他单挑。
咬咬牙,他唯有跟上。
此人不除,他难以完成家主交待的任务。
阿呆轻飘飘地跃出围墙之外,站在一棵大树下等候。
“阁下是何人?为什么要阻止我?”
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像是生了铁锈般。
阿呆一言不发,以极慢的动作拔出长剑。
看见对方手中剑后,黑衣人唇角含讥诮。
剑身黯淡无光,剑刃不锋利,只是一把没饮过血的普通铁剑而已。
黑衣人用的也是剑,而且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乃名家剑师所铸造。
他陡然信心大增。
手中剑像毒蛇吐芯,突然刺出。
满心以为即使不刺中,也能砍断对方的剑。
但却一剑落空,因为对方突然消失了。
身后有动静,他立刻转身。
转眼间,两人已打了四五个回合。
栖息在树林里的鸟雀被惊动,一只接一只离开树窝,飞向夜空。
阿呆手中的长剑从不与对方的宝剑硬碰,让对方打算先砍断他武器的想法落空。
把黑衣男子气得想骂爹。
两人又过了十几招,阿呆好像兴致索然,无心再拖。
手中剑势陡变,剑气凌厉无比。
黑衣男子心头一慌,有种不妙的感觉,足尖一点,想逃离。
阿呆手中剑尖处的剑光挽出一朵漂亮的花,刺向那人的咽喉。
黑衣男子连换几种步法,剑光如影随形,他无论怎样都躲不开。
瞳孔急缩,在被刺中咽喉之前,他勉强喊出几个字:
“你是……是……”
“砰——”
强壮的身躯倒下。
压得草丛里叫得正欢快的夜虫,声音嘎然而止。
阿呆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不用拉下面罩,他也知道肯定是白明风身边那个人。
“若不是无聊,一招就可以了结你……”
不带感情的声音随夜风吹散在树林间。
一会儿之后,
“吼吼——”
阿呆口中发出两声类似虎啸的声音。
山脚下的村民白天摘花、干活累,晚上极困,此时都已进入梦乡中,没有被吵醒。
即使有个别起来夜尿的村民听到虎啸声,也不会被吓着。
这片山林里经常有各种狼嚎虎啸,他们都听习惯了。
没多久,一只体态雄伟、样子凶猛的吊睛白额虎从树林深处跃出,停在阿呆跟前十步外,抬头朝他发火:
“吼——”
它的模样凶悍又无奈,像在控诉有人打扰它捕猎。
这一只,正是之前跑去郁枫家里找崽崽、被起名叫“大王”的公老虎。
“这个人,补偿给你。”
阿呆把地上死透的黑衣人踢到它的脚边。
“大王”嫌弃地把黑衣人踢到一旁。
两脚兽总以为老虎喜欢吃他们,其实若不是饿极又没有猎物的情况下,它们一般不会攻击。
“大王”喜欢的是楚郁枫烤得香喷喷的猪排。
“你帮我处理他,我帮你打几头野猪。”阿呆反正无聊,有空得很。
黑衣男子的武功算是一流,白家家主肯定对他极有信心。
派他来下药,就绝不会再派第二个人来,至少今晚不会。
“大王”认命地咬住黑衣男子的衣裳,往森林深处拖去。
阿呆两个起纵,消失在树林里,打猎去了。
天亮之后,郁芊刷牙洗脸时心不在焉。
她今天要教甜做两种布丁,可在做布丁前,她想先见见阿呆。
就好像知道她所想一样,阿呆站在郁芊所住中院通往前院的垂花门处,显然是在等她。
“阿呆~”
郁芊走快两步,抬眼看见他的下巴长出青黑色的须根,心里隐隐有点内疚,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整晚没睡吧?你白天什么都不用干,待会我去大厨房煮碗面给你,吃过早餐你就补觉吧。”
阿呆从怀里掏出昨晚抢来的纸包,说:
“黑衣人,杀了。”
郁芊打开纸包,嗅了嗅里面的药粉,脸色变青,杏眼瞪圆:
“砒霜!如此大一包,足够毒死牛场里全部的牛!是白家家主身边那个黑衣人?”
阿呆点头,定定看着她,像等待表扬的乖孩子。
“做得好!”郁芊果然赞了一句。
阿呆咧开好看的唇形,笑容洁净、清澈。
郁芊迷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