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辞本来只想跟他打几个来回，哪怕输了，也能吸取一些教训，回去再慢慢琢磨就好。
可她自己都没料到她身上的进步如此之大，竟然能撑这么久，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丹砚在看台一方看着双方陷入如此焦灼之境，都有些发懵了。
直到虞意钧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似乎有些不屑地看了丹砚一眼，这才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丹砚依旧认真盯着两人比试的局面，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已经和虞苍将军比试了一刻钟了，未分胜负。”
虞意钧心头一震，再度望向两人，这竟是打了一刻钟的样子？
他看娆儿的身影，未曾有落败之势，着实是意外之喜......
他知道他给娆儿定的条件很苛刻，但没想到她真的能逼迫自己再去精进，在抵达瓶颈之后，进步还能如此之迅速。
又是半刻钟过去。
丹砚关切地望着女子灵动飒爽的身影，隐隐感觉她快脱了力。他担忧地想，她不该再拼下去了，她会吃不消的......
阵阵冷汗从少年额间冒出，双拳也不自主地攥紧、发颤。
虞意钧瞥见了他的小动作，冷哼一声：“你是当真关心公主？既然这样，为何不去劝她停手？”
“丹砚何德何能？大颐公主是不需要听我的话的。”丹砚苦笑，“更何况，公主只是在追求一样她日思夜想的东西，我不配打断她，只能相信她......”
他若是过去打断了比试，她大概又会恨他的吧。
这时凌卿辞又是有惊无险地躲开致命一击，少年看得心头紧揪，仿佛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难受......
虞意钧默默观看着比试，又看向少年略显担忧的脸色，想起来他刚才说过的话。
娆儿......在追求一样她日思夜想的东西？现在看来，那东西分明就是他手头上的虞家军啊。
遥望着那女子奋力与虞苍相拼的身影，这一刻，虞意钧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她心里的执着。
他最终还是担心凌卿辞的身体，想着自己总不能辜负了太上皇和韵阳长公主的交待，便主动上去喊停了：
“停手——”
“两位都是虞家军和大颐的栋梁之才，不必再自相内耗了！”
凌卿辞和虞苍都很听他的话，终于没再继续打下去，架势收手，算是以平局告终。
边上围观的士卒们都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怎么这就完了？打得这么刺激，居然还没有人落败呢！
虞意钧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随我进帐来。”
三人一起入了帐中，虞意钧先是跟虞苍说出了他要把衣钵传给凌卿辞的约定。
虞苍憨厚老实地笑了，“难怪小六......长公主屡屡要寻末将单独比试，原来是这个缘故。”
虞意钧又长舒了一口气：
“纵使现在她还不能完全打过你，但是为师现在看来，她做的已经很好了，所以，为师改主意了，条件不需要那么苛刻......”
虞苍也佩服地应道：“长公主本领高强，灵活变通，除了武艺皆在末将之上，末将心服口服。”
“师父这是何意？”
凌卿辞蹙着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倏然抓紧了手中的枪杆，“我不需要师父退让条件，我分明就做得到！”
她莫名觉得自己还是被轻视了，光是靠坚持和努力便打动了师父和师兄......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但，也不全是她想要的！！
她真正想要的——
是她亲自用本事，打服所有的人！
虞意钧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震惊地瞪眼看着她，张了好一会儿的嘴，硬是说不出话来。
凌卿辞把枪斜背在背上，清傲地看了虞苍一眼，“师兄。”
虞苍无奈地叹了口气，“公主这是何苦？”
“不是何苦，只是在守约而已。”她笑得自信明媚，“既然师兄现在知道了本宫和师父的约定，那便不要懈怠了，也需勤加苦练才是。”
“再过些时日，正好就到了武试的日子，本宫不妨就当着所有将士和武举官的面，再找师兄比试，一直打到服......赢为止！”
虽然说漏嘴了，暴露了一些真实想法，但没关系，该打服就得打服。
凌卿辞毫不留恋地单独出了营帐，笑看坐在不远处默默等候她的少年，“阿砚，走咯！”
......
两人一同登上了马车，丹砚这才小声问道：“大将军方才和您说了什么？”
凌卿辞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不要紧，师父他居然看轻了本宫，差点就要退让条件了......”
“阿砚。”她突然兴高采烈地抓紧了他的手，“我们不要他的施舍，我们就靠我们自己！”
丹砚受宠若惊，有些惊喜地反复确认了一下，“我们？”
有种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他喜欢。
少年连连点头，“嗯，不需要他们施舍。”
毕竟主人有我就够了。
凌卿辞哪里会懂他这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