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卿辞下了朝回到飞鸾宫时,丹砚已经坐在金丝笼中候着了。
今日的金丝笼内,底上还铺了一张雪白的貂绒毯。
见她回来,少年很自觉地跪了下来,伸出手心。
芸儿也习以为常地将那把训人的戒尺递了上来,“公主。”
“今个儿不打手心,”凌卿辞接过戒尺,信手在指头上耍了几个圈,“手,还有用......”
一个淡淡的眼神往边上瞥去,旁人便自觉地退下了。
“褪下衣裳,肩露出来。”她笑眯眯地露出了虎牙,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丹砚垂眸跪着,但上身佁然不动。
“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凌卿辞微微一怔,“现在成了阿花的小弟,连翅膀都硬啦?”
“阿砚突然有一良策,想要告诉主人。”少年轻声道,“是,关于怎么杀了凌言非的。”
凌卿辞点头,“看来,阿砚是不想帮本宫和皇兄背这口黑锅了。”
她就说嘛,堂堂西丹国太子,怎么可能这么心甘情愿地帮她把锅甩到自己母国头上。
这样做有什么可图的?
“不是不想......”丹砚似乎委屈了一瞬,“阿砚这里,只是有了更好的办法而已。”
凌卿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金丝笼。
“既然主人已经打算略施小计,让那两个狼狈为奸之人行龙阳之好,而且还要让众人撞见......”
丹砚垂着眼眸,白衣翩翩,一副公子温润安好的模样,却是在毫不忌讳地说着他晦暗的办法:
“可以借此机会,直接让凌言非当众死于‘马上风’。”
凌卿辞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抹难察意味的笑容挂在了她的脸上。
他知道,这是她对计划基本认可了的意思。
少年那血色浅薄的唇,微微扬起了一些:
“如此一来,凌言非的死只能归咎于凌言非自己。岭南王知情后,纵使再愤怒,也怨不得您和陛下,不能以此为谋反的借口。”
清亮的叩击金属声戛然而止。
“是挺不错的主意。”凌卿辞打量着他,盈盈一笑,“只要事成,就皆大欢喜了。反正他已经死无对证了,挺好啊。”
谁能想到,这少年生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秀面孔,眼中甚至还流露出几分青涩单纯的模样,心却跟芝麻馅一样黑。
她绕着他削瘦的身子,慢悠悠地走了一圈,“本宫就说,像本宫这般心思恶毒的人,阿砚为何不怕呢?现在看来,阿砚好像跟本宫一样恶毒......”
“不过话说回来,办法归办法,但是你的肩膀,到现在都还没露出来......”
凌卿辞缓缓弯下腰身,把玩着戒尺,在他身侧循循诱导,“这衣裳,阿砚是想自己来,还是,想要本宫亲手帮你啊?”
少女的声线,酥耳又魅惑,随着她轻微的走动,萦绕于少年耳畔。
丹砚心底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诱哄。
他情不自禁地咬住了唇瓣,良久才答:“兰似君子,高洁坚贞。这衣裳,阿砚自己脱不得。”
凌卿辞神色稍顿,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现在倒是知道装君子了?真是好笑!”
原本只用罚两份,可现在,她只想罚他三份了!
“阿砚,阿砚......本宫把那只兰花镯子赐给你,是想让你当君子的么?”
她一双锐气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倏地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本宫的腰,好碰吗?”
丹砚心虚片刻,瞳孔隐隐有些震颤,很快他便选择了闭口不答。
显然,这是个送命题......
凌卿辞蹙着眉,指头捏得更紧了,像是要撬开他的嘴,“哑巴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很久的挣扎,这才轻声应道:
“好碰。”
“好碰是吧......”
凌卿辞得意地哼了一声,眼里却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狠色,“好碰,那本宫今日就准你碰个够咯?”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丹砚未能回过神来。
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惊异地睁大了眸子,心肝骤颤!
只见凌卿辞手中的戒尺,突然变戏法似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粒像是芝麻丸的东西......
她猛地掐着他的下巴,倏然将那枚丸子塞进了他的口中。
丹砚没有一点挣扎,反而顺从地咀嚼了两下。口中这东西的味道,似乎还有些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正当他在思索这份味道的由来时,她竟又抵着他的胸膛,整个人都蓦然贴了过来!
淡淡的香气扑了个满怀,丹砚眼前的视野瞬间翻旋。
她就这般突兀地,在一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踉跄间,将他压倒在了这张软乎乎的貂绒毯上......
丹砚后知后觉地回神,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事已至此,阿砚还要不要当君子了?”
凌卿辞低着头看他,弯起了红唇,一手伸去了她自己的发顶,随性潇洒地卸下那些束发的精致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