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耀辉匆忙赶到静室的时候,闻着那满腔刺鼻的血腥味道,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心乱如麻。
拨动轮椅的手,都在打着哆嗦。
“钟芮儿!”
他撞开紧闭的大门,一眼,便看到那躺在血泊之中,咬着牙还清醒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狼狈。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此刻满脸惨白,浑身沾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她努力的,似乎想要给自己捂住伤口止血,可偏偏,两只断了筋络的手,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反应。
喘着气,却始终不肯放弃。
他的眼眸,染上丝丝猩红。
“钟芮儿……”
这一刻,他只庆幸她还活着。
女人听到了他的声响,满头是汗的脑袋艰涩抬起,望着他的方向,忽地就笑了。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嘶哑的嗓音,有气无力,却满是讥讽。
凌耀辉瞳孔一缩,攥在轮胎上的手背,紧绷到苍白。
下一秒,他猛然拨动轮胎,朝她滑去。
这段路程,很短,短到不用十秒,他就能到她的面前。
可是她却睁着眼眸看着他笑,笑的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似这段路,已经远到……没有尽头了。
他的胸口,沉的像是落了一块巨石。
凌耀辉摒弃
脑海中胡乱的思想,他滑动到她的身边,弯下腰身,咬着牙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浑身是伤,被魏虎毒打的。
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他的手心密密麻麻也是汗,“钟芮儿,你忍一下,我带你去看医生!”
轮椅狭窄,凌耀辉不敢触碰到她两只受伤的手臂,就只能把自己的身子努力往后仰去,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可以躺着。
将她的双手,小心摆在她的肚腹上,避免自己转动轮椅时,会碰到她。
钟芮儿看着男人的举动,笑的眼眶都红了,“看医生?是因为,还没折磨够,所以,不许我死吗……”
“凌耀辉,你真的,好狠……”
“我从来都知道,你凌耀辉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胆子就是这么大,大到不怕死的,往你身边凑。”
“却原来,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尝过你的手段,所以,才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视线被水雾迷糊,看不清眼前的这张脸。
“其实,我真的……真的好羡慕……”
好羡慕漫漫,那个,唯一被你全心全意护着、爱着的女人,如果是她,你一定舍不得动吧。
钟芮儿扯了扯唇角,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颗晶莹泪珠,淹没在发
间。
……
钟芮儿被送进手术室里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凌耀辉始终守在门口,魂不守舍,滴水未进。
宋钰珂来劝了好几次,他都跟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只是眼眸直勾勾的望着手术大门,好似整个灵魂都已经飞进去了。
身后魏虎跟唐钟的面色也是复杂难看的。
“大哥难道忘记了,当初就是这个女人害的我们多惨,为什么还要救她?”魏虎心生不平,轻声与唐钟埋怨。
他认为,大哥就跟他一样,恨钟芮儿入骨才是,为何还要救人。
死就死,废就废,都是那个贱人该受的。
可是当时大哥怎么说的?
大哥揪住医生的脖子,咬牙威胁,一定要恢复她的双手,不然,就要拿整个医院赔命!
手筋已经废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又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可是大哥却还是要这么说。
魏虎有些不懂他了。
唐钟皱眉,轻声道:“三弟,闭嘴,别说了。”
魏虎撇了下唇角,神态不屑,但到底还是没再说话了,身子往一旁的墙上靠了去。
然而,他没再说话,前面一直未动的凌耀辉却忽然转动了轮椅,转过了身来,沉沉地盯着他看。
魏虎连忙站
好。
“大、大哥?”
“谁允许你动她了?”凌耀辉声音冷冽,阴鸷的眼神。
凌耀辉是四人之中为首的大哥,他们三个,自然对他又畏又敬的。
魏虎被他周身的怒气所慑,舔了舔唇瓣,“可是大哥,我们抓她拿,难道不就是……”
“我问你,谁允许你懂她了?我允许了吗?”
魏虎被打断了话,面色越发惶恐。
可到底,他还是咬牙大声道:“是,你是没允许我去断了她的手筋,可是,她害的我们这么惨,让她吃点苦头是她罪有应得!大哥,我不懂,她是我们的仇人,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三弟,闭嘴!”
“三哥,比说了!”
唐钟跟宋钰珂面色一变,同时出声喊道。
凌耀辉看着魏虎,忽然大笑:“好,你想知道有什么不对是吧?”
他说着,眉眼一戾,猛然将一旁的垃圾桶抓起狠狠往维护脑袋砸去。
“因为,我不许!”
每一个字,铿锵有力。
他不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