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哈哈大笑。
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位好友离开大夏都,卸任国师一职时,好像也是笑着走的,可不像流传的那般落魄。
胡桃夹酒馆的酒,他是无缘再喝了,但这个少年,可算是捡到宝了。
白鲸很嫉妒刘知夏的运气,这等好事为何不与他说?还非得来这么个地方,抬眼望去,坐落在桥另一端的小镇,若隐若现,与之这边的界山比起来,大小如米粒,怕是谁也不会看这里一眼吧。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那些坐镇一方的诸侯。
郦靖侯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白鲸走在前头。
黎阳和婢儿尾随在后边,只是小女孩手中多了一根行山杖,山路难啊,全靠步行进山,但只要两人一想到自家掌柜因欠债在里边儿受罪,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走路也欢畅了许多。
白鲸无语。
整体算上,北镇原本就是界山的一部分,只是隔着一座桥,小镇上的人,一抬头,便能看到那座没有尽头的山,却没有人踏足过,黎阳看着镇上的少年个个往外走,而今,估计也就他算是跨出了第一步吧。
这么一想,没来由的也就自豪了许多。
走出半日,在山下遇到一间破庙,黎阳本能的拜了拜,婢儿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神经,两棍子下去,将泥塑的雕像砸个稀巴烂,还碎碎念道:“死了那么多人也不管管,有什么用,干脆丢河里喂鱼。”
天色阴暗,似在回应。
白鲸与他们并行,边走边道:“晓得那两位前辈传授了什么功法吗?”
黎阳一怔。
白鲸这才想起来,似乎这家伙还是什么都不会,便以毛笔在空中画了个字,念道:“天君赦令。”
字落在黎阳头顶上,金光外放,缓慢收拢在对方体内,白鲸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道:“这天地,是有灵气的,咱们炼气士,便是吞噬天地的灵气,来塑造自己的身体,那位九姐前辈,说得很笼统,但大致也分为这么几个阶段,万丈高楼平地起,是因为心里的高楼已经存在了,才能去修建,
所以塑造身体,便是筑基,今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全靠这个基础牢不牢靠,需以自身大毅力去坚持。”
黎阳默不作声,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尽管不懂,但每个字,都深深记在心里了。
白鲸叹道:“引天地灵气入体,浇筑磨炼肉身,这便是筑基前的三个小境界,外练皮,内练骨,再血肉,三元归一便可筑基,到时候丹田气海便可为你所用,比如这样。”
白鲸伸出手,五指摊开,一张青色玉质符箓凭空出现,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他不无得意道:“这便是我筑基时的产物,九天雷符。”
“很牛逼吗?”婢儿垫着脚,伸着脑袋,两只眼睛晶亮。
白鲸一抹脸,道:“牛到不行。”
婢儿狐疑的看着他,道:“我不信。”
白鲸屈指一弹,玉质符箓撞在前方的山崖上,滚石飞溅,那么大的石头,居然裂成了小星星。
婢儿张着嘴巴。
黎阳问道:“我筑基有这么厉害吗?”
白鲸道:“应该不行,我可是天才。”
两人同时嫌弃不已。
白鲸有些郁闷,山野小夫子,不懂天上人间,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便又道:“这修行呀,可难了……”
黎阳跟着摊开掌心,周身兀自扩散着一道看不见的气息。
“是这样吗?”
白鲸不说话了。
都说筑基前三境,便拦截了天下的过江之鲫,一境填海,二境搬山,三境逐月方可筑基,仅仅是填海,便让无数修行之人望穿了头啊,所以才会有人刚刚开了丹田,填海填至水缸大小便迫不及待的搬了山,最后只能望着月亮,卡在筑基前到天人五衰。
不是他们着急,而是岁月不等人。
那眼前这少年,便是妖孽了?
仅一夜的功夫,丹田的大海,便已经开始动工了吗?
黎阳嘿嘿笑道:“我可是要当大剑仙的人啊,还答应了牛哥和九姐去星星上把他们的兄弟姐妹救出来,不快点修行怎么行?”
于是,白鲸看到黎阳每走一步,天地灵气都在往他体内倒灌。
其势如风,片刻便成了龙卷。
“你才是个妖怪。”白鲸吞了吞口水,含泪将从祖师爷那请出来的毛笔最后一次机会用在了黎阳身上。
异象不能轻易被人所见,若不为所用,就得死啊——刘知夏,这下你欠我的,还都还不清了,白鲸默默流泪。
三人进山不久,两道身影落在婢儿砸烂的泥胚土地神像前,一宫装老妪,一黑色长袍老头,两人看着破碎得不像话的泥胚满脸的恼怒,老妪更是气得用拐杖不断敲打着旁边脸色难看的老头子,骂道:“叫你快点你非要墨迹,现在好了,他们都走了,我连咱家小黎阳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进了这山,我这老骨头,以后还能上哪去找他哦。”
老头子被打得满头包,双手捂头道:“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急个甚。”
二者说完,天上的云海便露出一颗大脑袋来,形似画上的龙,可是没有角,二老见状,身体拔地而起,凭空长到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