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一月。
襄城的水寇,已经在半个月前全部清理干净。
整个事件,顾剑一字不落的一纸奏疏,八百里加急连夜给皇帝送了上去。
震惊整个朝野,皇帝亲自下旨封赏顾剑,还有此次参战的八百兵士,康保郡吴望城也终于在当了二十年郡守以后,难得的升迁了。
但唯独没有赵长书,为何呢?
战事结束以后,顾剑奋笔疾书,一定要将赵长书推荐给皇帝,可奏疏刚要出城就被流云给截了回来。
赵长书拿着厚厚的一沓奏疏,来到顾剑的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说了半日的话,最后顾剑改了奏疏的内容,赵长书这才满意地离开了顾府。
一早,流云就已经架好了马车,只等赵长书下楼就可以起程了。
但太阳已经东升了,还不见赵长书下楼,流云招呼一名暗卫过来照看马车,他要上楼将那拖着赵长书的人,扔下楼去。
“赵兄,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都带上吧!”
房间里,谭元一脸哀求地看着赵长书。
昨夜谭元接到赵长书就要起程了的消息,差点闹到襄城鸡犬不宁,大半个襄城的礼品铺子,都让他家下人敲了个遍。
赵长书看着那堆用不上的东西,正在犯愁,瞥见流云上来,疯狂地向流云使眼色。
“主子,马车已经好了,我们起程吧!”
流云对着赵长书说话,眼神结冰一般看着谭元。
谭元还想说什么,但是流云在场,他又不敢说,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好!”
赵长书闷笑。
“尔玉,就此别过!”
赵长书对着谭元行了一礼!
“赵兄,这牡丹亭,我还给你留着,等你金榜题名回来,一定要来襄城找我玩。”
谭元眼泪汪汪地看着赵长书,说话都变得瓮声瓮气的。
“好!给你留了一点东西,等我们走后,你看看!”
赵长书拍了拍谭元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
随后主仆二人下楼,驾车往城外去了。
谭元还呆呆地站在牡丹亭里面,像是丢魂了一般。
小三:“公子?赵公子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谭元:“他走了!”
小三:“嗯!赵公子走了呀!”
谭元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巴,作势就要哭泣。
小三不明白,自己家公子这又是要发那样疯呀,人家赵公子只是路过襄城,暂时歇脚,又不可能常住的,自己家公子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赵兄说给我留了礼物,快帮我找找!”
小三刚要开口相劝,谭元又精神起来。
不一会,谭元又哭又笑,吓得小三还以为他家公子是真的不正常了。
谭元:“是慧一法师亲制的茶!赵兄竟然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呜呜呜~~”
已经在路上的赵长书没有想到,谭元的反应如此激动。
——
纵然流云驾车还算平稳,但坐了一天马车,也腰酸背疼。
“流云,离前面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二三十里吧!”
“算了,今夜不走了,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方,将马也解下来,休息休息。”
流云将马车停靠在一片农田的边上,将马栓好,拾了柴火,又在火堆旁边堆了一些石块,将干粮放在石块上面,慢慢温着。
夜晚,田野里萤火虫特别多,三三两两地在田野间飞舞着,青蛙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秋天的风吹过田野,金黄的稻穗发出沙沙的声音。
赵长书从车厢里出来,看着月光下,这一望无际的稻田,想着这就是丰收的喜悦。
火堆旁,赵长书躺在铺好的垫子上,沉沉入睡。
突然流云一声惊呼!赵长书被惊醒。
“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流云的长剑已经指着一个草堆。
草堆里窸窸窣窣的一阵,竟然钻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孩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张脸黑黢黢的,就能看到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小兄弟,你为何半夜出现在这里?”,赵长书柔声道。
小孩清澈的眼睛里面透着无辜。
“说话!”,流云催促道
“是我先来的,是我先来的!”。
小孩吓噘嘴就要大哭,赵长书连忙出声安慰。
赵长书:“你的意思,你一直在这草垛里面?”
小孩点了点头。
这下换赵长书和流云惊讶了,刚才他们下车的时候,流云还把周围查看了一遍。
赵长书:“那你为什么要躲在那里?”
小孩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同样不干净的脸。
“那是,那是我,我住的地方!”
小孩说的话,两人明显不相信,一个草垛子怎么住人?
流云扒开草垛,里面被掏了一个洞,小孩的身量躺在里面确实没有问题。
“你的父母呢?”,赵长书问道。
“死了。”
“别的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