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书房内,上百根蜡烛摇曳生辉。
一个巨大的沙盘前,两个男人相向而立,缄默不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被凝固。
“啪!”,突然一根蜡烛上爆开了一朵灯花。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长书,这个位置我还是认为,至少需要千人才行。”
说话的人正是半月前还躺在床上快死的顾剑,当然此时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都要归功于张道子的医治。
“此处为一隘口,只需少量精兵即可,是为了诱敌深入用的,若是放的人多了,调兵速度会受到影响。”
赵长书推了推沙盘上标了红旗的区域,在第一个隘口的位置插上了标注。
“长书,你看这里是我们的位置,南面是薛老三的四百人左右,东面是襄老四的六百人左右,北面赖水鬼一百人左右,在赖水鬼的右侧更是刁疤头,这个刁疤头是最难打的,人少但很多都是上过战场的,他还有一位军师给他摆兵布阵,重点每次他都是缩在他的山上,一打就缩,那山地势险要,如果要上去实在困难,再看西面孙良才两百人左右,我们目前可以调集的力量拢共也就一千人左右,若是被他们其中一人牵制住,我们很可能就会全军覆灭。”
顾剑上一次秘密出城,本想使用斩首行动,各个击破水寇,可惜被内鬼出卖,几乎全军覆灭。
而他能活下来,真是算是上天眷顾,他受伤掉落河里,被河水冲到岸边,幸好当时岸边留了一个断后的小队,生死拼杀,这才将他秘密送回来。
也算顾剑的运气好,遇到赵长书,这才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现在的我们,已经是被合围起来的猎物,若是我们还采用传统的方式去应战,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现在我们要发挥我们的优势,那就是采用以动制动。”
赵长书将刚才顾剑指出来的位置也做了一个标记。
“以动制动?怎么讲?”
顾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打仗方法,现在行军基本还是沿用之前的那些办法,要不聚集力量围剿,要不两军对垒,兵书上虽然说用兵诡道,但大庆建朝以后,基本还算太平,所以练兵时日多,用兵时日少,渐渐也变得古板起来。
“你看,只要越过西面位置就是康保郡,郡守吴望城,他上任以后,多次与水寇作战,此次我们可与他联合,请他增援我们,北面是赖水鬼,也是这些水寇里面实力最弱的一部分,我们只需要引他出来,在路上将他消灭,东面水寇人多,我们多次扰之,扰而不打,等西面,北面结束以后,在将他分割,分而食之,最后就是这个最头疼的刁疤头,此人阴狠,手下多有作战经验,一般的战术对他效果不好,我们可以假意惧之,让流云带人烧掉他们粮草,而后在捆了山下家眷,逼迫他们出来,若是愿弃战的黄金十两,良田一亩,还籍平民,若是顽固,就得杀之。”
赵长书话说的轻柔平缓,如此周密的计划,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一件寻常家事。
顾剑愣愣的看着赵长书做过记号的地方,脑子里跟着他的描述,一幅幅画面已经浮现在眼前。
若能按照赵长书的这个计划行军,不光对付这些水寇绰绰有余,就是以后带上战场,那也是百战百胜。
赵长书说完,也不着急,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端着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喝着。
顾剑还沉浸在那些画面里面,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他脱口而出一句“用兵如神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地推演了一天的沙盘。
“主子,该用晚饭了,是放门口还是您出来吃?”,流云敲门问道。
赵长书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看了看顾剑。
顾剑虽然还想再和赵长书讨论讨论,但毕竟已经累了一天了,他也不好意思在留下赵长书。
“我们去饭厅吃!”,顾剑说道。
——
九月初八,天气晴朗,是一个适合建功立业的日子。
昨夜开始,顾剑已经将整顿好了军队,清点了八百人,分为十个小队,趁着夜色出发了。
赵长书坐在城外驿道一处供行人休息的凉亭里,仿佛是来看风景一般,桌上还摆着煮茶的陶泥小炉,茶水咕噜噜地发出声响,香味四散。
天边一抹金色刚冒头,驿道上一匹白马奔驰而来,来人下马跪在赵长书面前。
“报主子,顾大人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隘口诱敌成功,歼灭敌四十人。”
“嗯!”
很好,接下来只要按照沙盘推演的进行,下面就是引西面往西,即可双面夹击。
赵长书半本书还未翻完,驿道上又一马飞奔前来,来人下马跪在赵长书面前。
“报主子,西面灭,”
这人还未报完,又是一人一马飞奔而来。
“北面灭,顾大人出发东面。”
太阳下山的时候,终于又等来了一人一马。
“主子,东面击破,那些家眷也护送过去了。流云大人让我们请示主子,想看什么形状的烟花?”
“只需够大够久就行,也不必太过计较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