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立刻为郭夫人看伤!”襄王连忙搂住郭夫人,声色俱厉地道,“王妃,亏我敬你多年,你竟如此善妒,如此蛇蝎心肠!”
老王妃捡起那只牡丹簪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冷笑道:“王爷,我是皇上亲封的襄王妃,这十几年来敬您爱您,为您生儿育女,却敌不过一个贱婢。人心易变,还是本性凉薄?连天家都是如此,敢问这世间可有清明?”
太后的眼刀子嗖嗖的,儿子固然混账,老王妃竟敢当众挑战他,根本不配做他的王妃。
太后正要开口斥责,一道洪亮清透的中年男声响了起来:“老襄王,依照律法,你应当杖杀小妾!”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因为这中年男子是以直谏著称的丁正。丁大人是御前言官,性情孤僻,素来不参加宴会之类,他这一次竟然来了。
老襄王认出是丁正,面色蓦地一变:“丁大人,现在又非朝堂之上,怎么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老襄王,此事本该是您的家事,但如今牵扯到尊卑之别,便是天大的事情!”丁正面目严肃地道,继而歉意地向着尹寒珏拱了拱手,“恒王,破坏您的宴会实属不该,等到丁某稍后再向您谢罪!”
尹寒珏淡淡地勾了勾唇:“丁大人是在为皇上肃清风气、排忧解难,本王自然不会计较,丁大人该做什么便做就是。”
“不至于,不至于。”老襄王一边赔笑一边摆手,想要悄悄溜走,可丁正却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老襄王,老王妃是您的正妻,理应为尊,可如今竟被一个侍妾当众羞辱殴打。如果任由侍妾肆意妄为,岂不是乱了尊卑之别?按西肃国律法,此侍妾应当当众仗杀,以儆效尤!”
尹明旭眼眸一转,立刻神色悲戚地向丁大人拱手施礼:“丁大人,母妃在这侍妾手下受尽虐待,所以才久病不愈。还请丁大人为母妃伸张正义,此恩,我们没齿难忘。”
“二公子言重了。”丁正向着尹明旭回了一礼,然后目光肃正地望着老襄王,“老襄王,您若是执迷不悟、罔顾尊卑,丁某定当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明皇上,让皇上对你数罪并罚!”
“丁大人,你什么意思?你给本王解释一下,什么叫数罪并罚?”老襄王虽然忌惮丁正,但往常被阿谀奉承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丁正的臭脸,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丁正直言不讳道:“襄王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那些弹劾您的罪名,丁某已经查明桩桩件件都属实,所以今日刚向皇上递了几本折子,将您的每一项罪名都坐实了。如今便多了一项,罔顾尊卑、无视法纪。”
“你……”老襄王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但仍旧舍不得郭夫人。郭夫人如今正是他的心头好,伤她简直是要他的命!
太后脸色阴沉如水,戴满护甲的手指着郭夫人道:“来人,将这个贱婢给哀家当场杖毙,以正律法!”
“母后!”
“王爷!”
老襄王面色大变,郭夫人更是面如死灰。
“来人,即刻将这贱婢拖下去!” 太后再次怒声道,那些太监立刻就去拿郭夫人。
“王爷,王爷……”郭夫人死死地抓着老襄王的手臂,想要寻求庇护,可见他根本就不敢看她,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郭夫人目光明明灭灭,最终化为了滔天的恨意,瞪着丁正怒声斥道:“凭什么只仗杀我?要论触犯法纪,我能比得过老王妃?”
众人神色愕然,只见郭夫人目光阴毒地扫过老王妃:“敢问丁大人,老王妃若是谋害恒王—曾经的襄王世子,该是何罪?”
“郭氏,你莫要信口雌黄!”老王妃慌忙喝斥道,目含威胁,希望郭夫人能就此住口。
“丁大人,我这里可有老王妃买凶杀人的证据呢!”郭夫人嗤笑一声,竟是将手伸进衣衫,掏出了一份用手绢包着的物品。
眼见尹明旭伸手来抢,郭夫人立刻扑过去将物品塞到了丁正手中。想让她死,那谁都别想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成事实。
丁正手速极快地打开那包物品,很快就目色严肃地望着老襄王:“老襄王,老王妃谋害恒王证据确凿,但她是内宅女子,丁某只能将这项罪名算在您头上。”
老王妃满目震撼,她没想到郭夫人竟留着证据,更没想到她竟癫狂到要拉着她一起死。
“她做的恶事,本王一概不知,为何要算到本王头上?这罪本王不认!”老襄王脸都黑了,别的罪都罢了。但谋害尹寒珏的罪,他打死都不能认,皇兄若是知道了,他可就惨了。
“老襄王,您不认也得认,老王妃可是您的结发正妻。根据西肃国律法,正妻犯罪,丈夫承罚。”
老襄王只觉心烦意燥,怒吼道:“本王现在就休了袁氏,她做的恶事自己担!”
“王爷,你……” 老王妃神色瞬间颓丧,尹明旭和尹琼珠皆是面色大变:“父王!”
老襄王声色俱厉道:“立刻奉上笔墨,本王要写休书并即刻禀明皇兄!”
“王爷,你好狠心的啊!”老王妃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本王有你心狠?珏儿是本王的嫡子,但你竟敢谋害于他。你可有将本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