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称老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王妃。她的一对儿女,尹明旭和尹琼珠分别站在她的身后一旁。
丝竹管弦之音戛然而止,一众舞女也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尹寒珏和陆若芊不由相视一眼,好戏就要上场了。
老王妃虽刻意站得笔直,可满头钗珠和满面脂粉却遮不住脸上的凄苦之色和疲累之态,比起前些日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此刻的老王妃,哪里像个王妃,更像是哪家的弃妇。
“王妃,你怎么来了?”老襄王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好生生的,打断了他欣赏歌舞的好心情。
“太后,王爷。”老王妃恭敬地向太后和老襄王福身行礼,可语气却格外讥讽,“妾身不来,便由着某些狐媚子鸠占鹊巢吗?”
如若她不来,怎会知道她的王妃服竟真的穿在了郭氏这个贱人身上!
老王妃这话说得十分直白,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望向了郭夫人,神色皆是微妙至极。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才发现,老王妃和郭夫人不但都穿着王妃服,而且颜色、款式和花纹竟都一模一样。
就连太后都是一愣,在心里直骂老襄王。这个混蛋儿子宠个女人都罢了,竟是荒唐到了如此地步!
郭夫人亦是惊讶不已,老襄王不是将这身王妃服送给她了,怎么老王妃身上还穿着一套一样的?本来让她很是长脸的衣服,此刻就像火一样,烧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老襄王面色更黑了,不耐地向着老王妃摆了摆手:“别说什么胡话,赶紧回去吧!你还病着,别把病气过给了客人。”
老王妃丝毫不退:“王爷,妾身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今日恒王大喜,妾身一个做母亲的若是缺席,岂不是让人笑话?”
“母妃请上座。”尹寒珏神色淡淡地道,陆若芊则是笑语盈盈地附和道。
老襄王身旁只有一个位置,若老王妃要入坐,必须要先赶走郭夫人。
郭夫人自然坐不住了,可又不甘心让开,满脸委屈地碰了碰老襄王的手臂:“王爷……”
老襄王不忍郭夫人伤心,立刻语气冷硬地道:“王妃,你先回去吧!都是一家人,等改日再向恒王贺喜也不迟。”
老王妃已经走到了一半,闻此凄凉一笑:“王爷,我们多年夫妻,你当真要为一个狐媚子这样伤我?”
其实经过这几日的交手,老王妃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仍旧不甘心。当年老襄王为了她,可是连圣旨都敢违抗,恨不得将她捧到手心里,她不信他会如此无情无义。
说话间,老王妃刻意摸了摸头上戴着的那支牡丹琉璃金簪,可发现老襄王根本毫无反应,反而一脸嫌弃地再次赶她:“王妃,快些回去吧,莫要丢了皇家的脸面。”
老王妃忍不住潸然泪下,这只簪子可是老襄王当年送她的定情簪子啊,如今他竟嫌她丢人?
尹明旭终于忍不住出声质问:“父王,母妃身为您的王妃,她若不出席宴会,才是丢了皇家颜面。”
“小孩子家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赶紧走吧!”老襄王哼了一声,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
郭夫人依在老襄王身边,一脸的得意。
尹明旭怒极,几步上前,直接将郭夫人从主座上拎了起来:“大胆贱婢,这里哪有你的位置?”
尹明旭才碰到郭夫人,她立刻就掩面哭泣起来:“老王爷,求您救救妾身……”
“旭儿,不得放肆!”老襄王气得一抖,欲要去救郭夫人,尹明旭直接将人扔到了地上,还踢了一脚:“父王,不过一个狐媚子,您如此待她,要将母妃置于何地?”
尹琼珠亦是上前,伸手就去扒郭夫人身上的衣物:“父王,她穿的可是王妃服!这狐媚子什么身份,竟也敢穿王妃服?”
陆若芊故作惊讶道,眼神在老王妃和郭夫人之间来回打量:“难怪郭夫人的穿着这样熟悉,原来竟是王妃服。可怎么会有两身王妃服,还一模一样的?”
老王妃立刻跪了下来:“王爷,请您为妾身做主。郭氏这个贱婢胆大妄为,不但偷妾身的衣服,还敢以下犯上!”
“你的王妃服不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又没丢,做什么主?”老襄王眼中闪过一道心虚,瞪着老王妃道。
“王爷,妾身那身王妃服的确被郭氏所偷。妾身曾亲手在内层绣了一个‘慧’字,王爷一查便知妾身所言不虚。还请王爷明察,严惩郭氏!”
“王爷,妾身没有偷……”郭夫人泪眼盈盈地躲闪着尹琼珠,若在人后,她自然敢还手,可这众目睽睽之下,示弱扮可怜是最好的办法。
“啪—”老襄王想护郭夫人护不上,气得扇了尹琼珠一巴掌,“堂堂郡主,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尹琼珠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父王,您竟为了一个狐媚子打我?”
这一幕闹剧,使得众人皆是窃窃私语起来。以前都说是老襄王痴情,如今再看那些传言竟像是一个笑话。
尤其是那些皇子、公主、王爷、王妃,一个个恨不得将老襄王丢出去。皇族的荒唐事不少,但像襄王这样将肆无忌惮荒唐的,还真是头一个。
老王妃始终跪在地上,可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