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坚提着陈致远走进大殿,单膝跪地:“臣御鼎阁提司赵坚,参见陛下!启禀陛下……”
“皇上!”
话还没说完,被捆住双手的陈致远,愣是跪在地上,用膝盖挪着凑上去:“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本是一片好心,不忍看有真本事的府医明珠蒙尘,这才送人去御鼎阁,本想着充实我朝医士,不料景王妃如此大胆,竟叫人去老臣的府里捆了老臣啊……”
赵坚才当官不久,身边又没个长辈提点,遇到陈致远这么贼喊捉贼,已经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皇帝暗叹,童初颜也年轻,如何懂得教人?
“大胆!”他一声高喝,陈致远吓得当场呆住。
赵坚也愣住,皇上莫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硬扛着,死咬牙关,没让自己露出分毫怯意。
见状,皇帝暗暗点头,还算个沉得住气的。
陈致远看了看赵坚,心底暗恨,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童初颜和赵坚,把他意图染指御鼎阁的罪过坐实了!
“皇上,那景王妃猖狂无忌,胡作非为,竟是让老臣这张老脸,在全城百姓的面前丢尽……”
“你还知道要脸?”皇帝冷哼。
陈致远呼吸一滞,原来皇上方才那一声怒喝,竟是冲他?
他可是朝中十几年的老臣了!
皇上连这点颜面都不给吗?
“怎么?”皇帝声音越发低了,独属于天子的威严却在瞬间暴涨:“陈爱卿不服?”
陈致远一哆嗦,连忙磕头:“老臣不敢!”
皇帝嗤笑:“不敢?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老油条的心思?插科打诨,鱼目混珠,数你们最拿手!”
“皇上赎罪,臣,诚惶诚恐,实不敢受!”陈致远越发惊惧,身子竟还有些抖。
“当初建立御鼎阁的时候,朕是如何跟你们交代的?少在这上面打主意!”
皇帝起身,负手而立,冷声呵斥:“朕五令三伸,尔等却当耳旁风,丝毫不把朕说的话放在眼里,如今御鼎阁都查出底细了,当众说明了,你还敢来朕面前喊冤!”
“陈家世代为官,这脸面,你是当真不要了!”
啪!
皇帝抬手一扬,一份厚厚的奏章,正好落在陈致远面前。
他定睛一看,上面竟都是御鼎阁应试医士的名单,每一个人是何等来路,又是如何变换了身份,一笔一笔,写得清清楚楚!
童初颜一个女子,竟能把这等事做得滴水不漏?
一早就送到御前来了!
“皇上赎罪!”陈致远往后挪了挪,重重磕头:“老臣知错,从此再不敢行此等事,求皇上饶老臣一命,老臣一定警醒反思,以死效忠!”
皇帝低笑一声:“依爱卿所言,往日效忠,是报着不臣之心的了?”
“老臣不敢,老臣从未有此心呐!”陈致远‘砰砰’磕着响头,转眼额头就红肿一片。
跪在他后面的赵坚看得真切,那地上已经沾了一些血迹了。
陈致远还在拼命开脱:“皇上,老臣此番糊涂,确是因为看景王妃年轻,又是女子,恐不懂事故,又见不得他们夫妻二人从不与朝中大臣来往,便是多次与官门女眷会面,也从不肯提及朝政,始终冷淡,就连童丞相都日益孤傲,不肯随意与朝中大臣会面,臣实在……”
“皇上,老臣害怕呀,官场之中,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面临灭顶之灾!臣以祖上百年荣光起誓,老臣从未想过要扰乱御鼎阁内政,只想安插一个眼线,或许将来一朝落难,保不齐,景王妃能看在老臣府医求情的份上,拉扯老臣一把!”
他老泪纵横:“皇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欺瞒呐!求皇上开恩!”
皇帝眯起眼睛,担心地位不保,便要拉帮结派?
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连景濯自小孤傲,至今未改。
娶了个妻子童初颜,也是如此。
甚至还把元老童定安,也劝成了表里如一的忠良之臣?
重用连景濯两夫妻的这一步棋,看着似是走对了……
皇帝沉吟一会,声调也软了些:“依朕的脾气,你该革职,才能以儆效尤!”
“皇上……”陈致远已然泣不成声。
“念你年纪大了,丢不起这张老脸,朕也懒得多磋磨你!”皇帝又道:“你究竟做了何事?一开始,景王妃只是把名单送到朕手上,并未要求朕依法处置,是想保全你们的颜面,可怎么不到半日的功夫,景王就为她把你绑了,送到朕的跟前来?”
赵坚神情一肃:“启禀皇上,陈大人的府医胡三,因不满未尽二试,而在御鼎阁门外聚众闹事,期间,更是大骂阁主身为女子,言行轻狂,毫无为官之象,景王正好听到,为阁主鸣不平,才绑了陈大人!”
“之后,陈大人不肯承认,巧言善辩,再四激怒阁主,阁主怒极,下令让微臣带陈大人进宫面圣!”
他仰起头来:“另外,阁主也绑了其余闹事者,命人当众送回各大官宅,想必此时,已经闹开了。”
皇帝眉头紧皱,这个场面,他光是听到都觉得闹腾!
难为童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