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贵妃笑中带泪:“皇上抬举臣妾了,臣妾胆子再大,也不敢恨皇上。”
皇帝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眼底的猩红,以及毫无怜悯之心的怒容,都表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那你究竟为何,要谋害太后?”
连贵妃抬头,透着泪眼努力看清皇帝的容颜,苦笑不止:“皇上难道不知道吗?太后喜爱太子,先是张罗着内侄孙女当太子妃,如今仓冬儿已经出家,还要从京城贵女之中挑个顶好的给太子,她做这一切,把臣妾的皇儿当什么?”
“你……”皇帝怒极,一时间竟被气得语塞。
“臣妾的儿子,明明最为年长,却只娶了一个永平侯府的女儿为妻,皇上,永平侯府已经失了势,能帮上大皇子什么?”
说到后面,连贵妃几乎是气急败坏吼出来的。
“臣妾就是不服气,臣妾就是不甘心!”她越发激动,“明明太子的姻缘已经毁了,可太后竟还想着,要把玉蝉将军许配给太子!玉蝉将军,本该是我儿的妻……”
啪!
皇帝已经忍无可忍,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童初颜动作稍顿,知道中途撤走也不好看,干脆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放慢速度,仔细开方。
其实皇帝让她留下,无非是想警醒她,别和连贵妃一样动了什么歪心思。
同时也是在警醒这些年幼的皇子公主,切莫学得连贵妃一般胡作非为。
身为皇家的孩子……
这么小,是真不怕他们出现什么心理阴影?
“哈哈哈……”
连贵妃捂着脸,忽然疯魔地笑出声:“昨夜被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带走,臣妾就知道,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今日算是到头了。臣妾只是后悔,昨日一计,竟没能要了于问凝的命!”
“连贵妃,你当真是疯了!”皇后怒斥:“谋害太后,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皇后,你当然得意了!”连贵妃像是彻底懒得再装了,冷笑道:“你的皇儿,不是权势滔天的仓国公府在护着,就是太后帮着筹谋迎娶玉蝉将军,大好的婚事,带去的就是大好的江山!今日本宫败露,你再无对手,如此喜事,何必还要装出这副贤良的样子,就该仰天大笑才对啊!”
“连贵妃!”皇后越发震怒:“本宫是天下之母,便是皇儿成了储君,也日日不忘督促自省,更何况,本宫又何时张罗着要给太子寻个妻子?仓冬儿出家才多久,太后时常伤心,更未说过什么要让玉蝉将军成为太子妃之言,你自己多思多想,怎的就迁怒了太后?”
“便是没有明着说,本宫也知道地一清二楚!”连贵妃愤怒回怼:“你日日去太后宫中请安,自你当了皇后,还没有这般勤俭过,究竟是何居心,还用人猜吗?”
皇帝烦闷不已地一掌拍在桌上:“那是朕,不忍太后心境烦忧,特命皇后常来太后身边陪伴,如此,竟也成了你口中的居心?”
连贵妃张了张口,到底只是冷笑。
想拉下皇后,是不可能的了。
事到如今……
她深吸一口气,跪地端正了些,抬起下巴,直视着皇帝的双眼。
“皇上不就是想知道,臣妾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吗?”她苦笑着擦了把眼泪,“臣妾都告诉皇上就是了。”
皇帝俯视着她,眼底只剩下薄情。
连贵妃再擦了把眼泪:“是臣妾,故意设局引入景王妃,使景王无法脱身,让玉蝉将军死于狼群之口!自然,困住景王妃的毒蛇,与玉蝉将军半路遇到的狼群,都是臣妾一手准备的。”
“也是臣妾,辗转寻来了北域寒铁,藏于龙泉井之下,想让太后凤体不安,最后一病而死!更是臣妾,买通了御膳房的下人,把焯过豆芽等寒凉之物的水下入太后的饮食之中!”
皇后疑惑挑眉:“你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连贵妃嗤笑:“能得寒铁颇为不易,还是数月前从耿峰手里得来的,此等私相授受之事,一经查出,我连家满门都要遭殃!所以,臣妾便再找了个法子,预备混淆视听,到时候御膳房人多眼杂的,谁还查到本宫的头上呢?”
“呵,可你没想到吧,今日查出寒铁的,正是你连家的儿媳!”皇后怒道。
连贵妃转身,死死瞪着童初颜:“侄儿侄媳不与本宫一条心,本宫还能指望什么?”
童初颜笔尖一顿,抬眸看了连贵妃一眼,选择垂眸不语。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连贵妃自己不成事,倒是害死了不少人,又能怪谁?
“早在当初,本宫就该狠心杀了她,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不知规劝着景濯扶持大皇子,反倒跑去当什么女官,简直大不韪!”
连贵妃越骂越恨:“本宫为了成事,用了多少计策?洪达郡,耿峰,太子妃……景濯也是个不能成事的,多少机会能杀了童初颜,他不杀,多少机会能帮扶大皇子上位,他不帮!便是杀太子,他照旧是不肯!”
“是你,竟是你!”
皇帝怒喝,起身就是一脚踹上去:“你是朕的枕边人,日日装得贤良淑德,背地里竟做了这么多的恶事!”
“原来,洪达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