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伸手拦住烟罗,也不跟仓冬儿绕弯子了,直言道:“仓冬儿,你要杀我,无非是要替他完成一个心愿,因为有我在,便会壮大景王的势力!”
“你……”仓冬儿一看童初颜脖子上流了血,本就慌乱。
再听童初颜一语中的,越发惊慌:“我……你……你瞎说什么?我杀你,我杀你是为了太子!”
“蠢。”烟罗听得忍不住,吐出这么一个字。
童初颜也笑出声:“你即将成为太子妃,太子却让你杀了景王妃?是太子在东宫呆腻味了,非要在大婚前夜大闹一场?”
“我……我就是为了……”
“你是为了宫尧!”童初颜也忍不了了,直接揭穿:“话已至此,我干脆跟你说明白,你杀了我这个景王妃,太子难辞其咎,这只是其一,不过你到底没有过门,太子也恪守礼法从无逾矩,他,顶多被斥责,被指点,却不至于被罚。”
“其二,我在你仓国公府,被你这个仓国公家的嫡女杀害,国公府上下,能不能逃脱罪责?”
仓冬儿的脸色慢慢变了,握着刀的手也越来越抖。
童初颜接着道:“最过分的是,我可是被太后懿旨传到国公府为你诊治的,可我却在这里死了,那么,太后在世人眼中,会沦为什么样的境地?你身为被太后疼爱的侄女,又把太后放在何处?”
“最后,你为了他杀人,连累你自己,连累全家,连累太后,更害得太后病体难以痊愈,敢问仓家姑娘,他能保你么?从头到尾,他不废一兵一卒,搅得皇室与国公府,乃至于朝堂都不得安生,他又能得到应有的惩治么?”
说着,她玩味一笑:“还是说,仓姑娘以为,他会放弃一切,随你而去?”
仓冬儿脊背一僵,脸色也在瞬间比之前更苍白了些。
她一直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她也没有想得如此深远!
细细思量童初颜方才说的话,每每想得深一层,心里便凉一分……
“难道,都是假的吗?”
童初颜瞳孔一缩,光听仓冬儿这话就知道,是个恋爱脑!
不管有没有救,也言尽于此了。
“真假与否,从来只在人心。”童初颜冷冷地夺了刀,仓冬儿并未逞强要继续。
她轻叹一声:“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无非就是情爱至上,不愿委身他人,可人心反复,你继守不住他人的心,就好好守着你家人的荣华,切莫行差踏错,让仓家百年荣耀毁于一旦!”
仓冬儿猛地抬头,面对童初颜有些冷,又有些怜悯,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目光,节节败退。
童初颜的眼睛,好似能看穿她所有的心绪,让她如同被扒光一般无地自容。
“仓姑娘。”童初颜起身下来,接过烟罗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痕,“起来吧,施针了。”
耐心地等了一会,仓冬儿颓然起身。
乖乖按照童初颜的指引,坐在桌上,任由童初颜施针摆布。
童初颜懒得再多话,也不想追问,只安安静静地施针,再开了药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仓国公府。
看着几乎堆了半辆马车的厚礼,童初颜有些心烦。
“王妃何苦与她多费口舌?”烟罗有些不理解。
看看童初颜脖子上那道伤口,现在还没结痂。
有些深呢!
童初颜无奈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烟罗捏紧拳头,声色也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世人的可怜人何其多,所爱非人,自找罢了!”
“你别着急,如今,宫尧是众矢之的,不止你我,多的是人想要他的命!”童初颜知道烟罗毕生所愿就是找宫尧复仇。
可这种事,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烟罗却心神一凛,王妃怎么会知道?
是……
“公子告诉王妃的?”
听到烟罗这么问,童初颜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书里看到的内容说出来了。
她笑了两声掩饰尴尬:“对了,你不是要给弯月带果脯吗?店铺过了没有?”
烟罗赶紧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松了口气:“还没,就在前头。”
童初颜笑笑:“去买吧,多买些,弯月喜欢吃,千舟也是个嘴馋的,估摸着其余病号也想这一口了,回去了分给他们。”
“王妃,咱们也能尝点么?”前面赶车的亲兵耐不住地插了句嘴。
平日跟着连景濯,自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可王妃性子好,也疼底下的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偶尔做了好吃的,虽不多,却也会送去给他们尝个新鲜。
所以,他们慢慢的胆子也大了。
“听见了?多多买些。”童初颜好脾气地叮嘱烟罗。
有个亲兵眼尖,生怕烟罗提不动,跟过去帮着拿了。
童初颜趴在车窗上看着,心想,其实这样和和美美的日子,也挺不错。
只不过,即将变成景王府的连氏老宅,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回到府中,才知道连景濯还没回来。
童初颜抬头看了看天色,便是不怎么在意的,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