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这样热火朝天,直让千舟看得乐不可支。
他回到连景濯的房中,摆摆手,正在低声阅读军务的账房先生便垂头退开。
“出事了?”连景濯眉头一紧。
“侯爷,今天的丞相府,实在是太热闹了!”
千舟最怕的就是连景濯常日闷着,正好此时能有这些荒唐事,学出来给主子解闷。
当下,他便绘声绘色,说起了方才在南院发生的一切……
千舟说完,连景濯却并未觉得多有趣,反而面露谨慎。
“侯爷?”千舟亦不敢再油腔滑调,变得认真起来:“侯爷是在想,夫人近日性情大变?”
“你也觉得?”
连景濯捏着棋子反问。
这是他从前就养成的习惯。
遇到些难以解决的问题,便破解棋谱困局,尝试着跳出来去看待问题。
如今眼中只余阴霾,习惯却未曾更改。
千舟道:“是,从前夫人最想要的,便是能得侯爷青眼,性情也和软,不论底下奴才如何刁蛮挑衅,也不会狠心斥责,如今却……”
“如今,夫人心狠了,也更张扬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嗒。
两枚棋子磕在一块,发出清脆的低响。
连景濯垂眸,愁眉不展:“盯着吧。”
只可惜瞎了,不然,不至于看不清童初颜的意图……
……
同样愁眉不展的,还有童定安和申如灵夫妻二人。
“夜深了,快歇下吧。”童定安拍拍申如灵的肩膀:“那二房也是活该,颜儿比咱们强些,遇事不忍让,该怎么就怎么,往后必是不会受欺负的。”
申如灵心下越发不安,干脆坐了起来:“什么不会受欺负?颜儿自小就是个娇柔安静的性子,何曾这样强硬过?我看啊,就是在侯府受了欺负,所以才变得如此锐利!”
“你再看她那身子骨,虽然面色红润,却也瘦地厉害,分明就是劳累所致!”
听到申如灵这么一分析,童定安心里也有些不对了。
他干脆也坐起来,心疼申如灵的不安,把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地劝着:“我知你心中担忧,从前颜儿非要嫁给连景濯,我就担心她降不住,不想婚后又是几年不回门,你我没有实据,也惧于连景濯的威势,连去瞧一眼都无能为力……”
申如灵已经落下泪来,越想越心酸。
“看来,你我当父母的,还是太软弱,想我位极人臣,却一再谨小慎微,竟连自己的女儿都比不上!”
童定安用力摇摇头,愈发不是滋味,感慨道:“如今想想,若不是你我太畏首畏尾,又怎么会护不住咱们唯一的骨肉?”
话音落下,申如灵却忽然平静下来。
是啊,她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用?
该自己的,就得好好守着,还要变得更强大,才能成为女儿身后坚实的后盾!
童初颜是不知道,自家爹娘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居然悄咪咪地就悟了。
她只知道,回家的感觉真好,连睡觉都格外安稳。
“今日在忙什么?”一睁眼,她就抓着弯月问。
“府上在准备明日宴请之事!”弯月笑着过来:“小姐还不知道,二房昨夜好生热闹,奴婢一早去瞧过,四处都是石灰粉,连南院的天都有些灰蒙蒙的了,到现在,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呢!”
“还有二夫人和三小姐,此刻也已经偃旗息鼓,不吵不闹了!”
不吵不闹?
童初颜撇撇嘴,若就这样罢手,可就不是二房了!
那对母女吃了大亏,肯定是在琢磨着别的阴损手段,拼了命的想要报复回来。
她起身,叮嘱道:“你找几个对娘忠心的人,让他们好好盯着二房那对母女,不可掉以轻心。”
“是!”弯月答应下来,免不了又多瞧了童初颜几眼。
自家小姐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真好!
如此下去,就再也没人能欺负到她们头上了吧?
这一天本应该是闲来无事,然而申如灵为着宴会,忙得脚不沾地,童初颜一个当女儿的,也只好跟在一旁帮忙。
等到了夜里,脚都有些走疼了。
刚坐下,弯月又带着刚打听的消息回来:“小姐,二房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今日找了不少裁缝,挑来拣去,却谁都没看上!”
“裁缝?”童初颜疑惑抬眼:“找裁缝,无非就是为了做衣服,找来却又不做,那就是……”
她动作一顿,忽然想起来了:“娘今天还说,前些日子得了几匹上好的布料,打算做几套衣裳出来,两个给我,一套她自己留着,是不是?”
弯月用力点头:“是呀,夫人最疼小姐了,什么好的都留给您呢!”
童初颜放下茶杯,定定地瞧着弯月。
好一会过去,弯月才反应过来:“小姐的意思是,二房找裁缝,是打算对夫人和小姐的衣服动手脚?”
这傻丫头,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弯月越发着急:“她们也太阴损了!夫人让做这些衣服,只不过是为着小姐几年不露面,正好京中女眷都会到场,这才要赶制出来,让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