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娴猝不及防的举动,令罗氏夫妇措手不及。
周文伯手里有篙竿支撑勉强能维持平衡,可怜的罗氏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见朱娴往这边冲来,心叫不妙,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朱娴跳上船的动作格外的大,小渔船被震得往两边疯狂晃动。
然后……
然后,“扑通”一声,罗氏像个冬瓜一样掉进了河里。
朱娴下过两次水抓鱼,知道河水不深,要不了罗氏的命,顶多冻个感冒几天不来找她麻烦。
却装作焦急的模样,扫了眼正奋力拍打着河面的罗氏,假惺惺地关怀道:“大嫂,大嫂……你没事吧?你说要分我些鱼,我就上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躲我这么远啊。得亏有大哥在这里能替我作证,不然回头你又得诬陷是我把你推下河的了……”
朱娴嘴上冠冕堂皇的说着,手上装鱼的动作愣是一点没停。
不是说鱼是村里人共有的嘛,她现在也是芦西村的一份子,取之无愧。
周文伯原先对自家婆娘的所为不予苟同,心里对朱娴多少有些愧疚,然而眼下,却因为她的鲁莽,恨毒了她。
看着在水面里扑腾的婆娘,周文伯顾不上跟朱娴算账,连忙趴在船沿上,伸手去救人。
罗氏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旱鸭子,跟个无头苍蝇一样,闭着眼睛四处乱撞,一边拍着水,一边探出脑袋怒骂着朱娴,朱家祖宗十八代都被她问候了个遍。
等周文伯费了老鼻子劲儿把罗氏拉上了船,哪里还看到朱娴的身影。
唯独那空了的船舱在提醒着他们,在他们与死神奋力博斗的时候,那个女人都做了些什么。
在罗氏冻得浑身瑟瑟发抖,还剩嘴皮子利索的时候,朱娴早提着满当当的鱼回了家。
今天发生的事,罗氏肯定会秋后算账,上门来找她麻烦。只不过,就算没有这茬子事,罗氏又何时给过她好脸色。
前天罗小华的事,朱娴都还没来得及找罗氏算账呢,今天又不要命地往枪口上撞,让她泡个冷水澡算是便宜了她。
她生来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没道理别人三番两次的PUA她,她还要对那人感激涕零不成?
的确,朱娴是不惧怕罗氏的挑衅,但不代表几个孩子不怕她。
为了安全起见,她出门前再次把三个孩子寄在了邬大妈家。
周璇对昨日在邬大妈家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可一想到罗氏拉着她去罗小华家的情景,最后那丝犹豫瞬间全无。
邬国明再混,不会对她们三姐妹动手,罗氏却会,还会毫不留情面的利用她们去威胁后妈。
后妈已经很辛苦了,她们不要成为她的软肋。
大闺女的忧虑,朱娴无从知晓。
将她们寄放在邬家,是她不得已为之,等以后她赚了钱,一定要买个大点的三轮车,去哪儿都会将她们带在身边。
有了罗氏帮忙捞鱼,朱娴到镇上时比昨天早了许多。
老厨师今日穿的是印着某个味精品牌的深蓝色外褂,腰间系着一条洗的发黄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杆旱烟,立在酒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伙计们一趟又一趟地从停在门前的板车上卸下蔬菜。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他,一扭头,就看到蹬着三轮车出现在自己跟前女孩,嘴角一扬,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笑着迎了上去。
“好闺女啊,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连你也要诓我了。”
今儿一早酒楼还没开门,那对鱼商夫妇就来了,又是道歉又是哭诉,他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回绝了。
然后他就一直等在这儿,越等心里越慌,生怕朱娴也诓了自己。
“怎么会呢。”朱娴说话间,已将两桶鱼从三轮车上搬了下来,“大叔,答应了您的事,我就是趟到河中央一条一条去抓,也得按时给您送来。”
打的食塘被罗氏破坏之后,她当时确实这么想过。
朱娴发自肺腑的回答,老厨师听了心里十分满意,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闺女,大叔果然没白信任你。”
酒楼的后厨运输一般都是从侧门进出,昨天老厨师急着用鱼,是自己提进去的,这会儿则是他在前面带路,朱娴自行提着鱼跟在后头。
相较朱娴上一世去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酒楼,楼外楼委实简陋的很。名字里虽带着楼字,其实差不多就是后世在马路上常见的苍蝇馆。
整个后厨,掌厨的只有老厨师一人,另外配了两个伙计打杂,再有一个跟在老厨师后面学徒的。
而这位顶梁柱,酒楼里唯一的掌勺,不是别人,正是酒楼老板的父亲,伙计们亲昵的称他一声“董师傅”。
董师傅看到朱娴放在鱼桶上的半盆子油豆腐,不禁有些疑惑,“闺女啊,我不记得有跟你订过油豆腐的啊。”
见董师傅认出盆子里的油豆腐,朱娴自知做不了独一份了,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忙不迭改口道:“大叔,您是个好人,一直拿我当自家闺女看待,我也想回报您几分。”
“我在家自己琢磨了几种油豆腐的烧法,您要不嫌弃,就在您面前卖弄一二。要是觉得还行的话,可以把菜式加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