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西村的村民多以种地为生,有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为了多赚钱会结伴去大西北打工。
早年,邬大叔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分子,后来因为一场事故断了一只胳膊,家庭的重担继而落在了邬大妈的身上。
邬大妈在家里开了个豆腐坊,靠卖豆腐换些钱,勉强维持家计。
前些日子,听闻隔壁村子有个贩卖鸡蛋的大户在收草垫,邬大妈特意跑去跟人家要了个样品回来,每天晚上熬几个小时做草垫。
邬家的房子比周家好些,住的是砖瓦房,不过面积不算大,邬大妈只好将做好的草垫整齐的堆放在堂屋的窗沿下。
原打算等着朱娴从镇上回来,用三轮车先运一部分送去蛋商家。
谁能想到,她的好大儿,一把火全给烧了。
“两个没用的老东西,我告诉你们,再不把钱拿出来,老子烧的可就不是这些烂草了。”
邬国明身形魁梧,又生得浓眉大眼,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嘴上叼着烟,立在条柜前,手里握着一盒半打开的火柴盒,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股痞气。
邬家二老正忙着扑火,邬大叔一边空荡荡的袖子,不知怎地被窜出的火苗点燃,又着急忙慌的甩着袖子。
不期然,火苗越甩越大,几乎烧掉了半只袖子。
好在邬大妈脑子转的快,丢下手里扑火的笤帚,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邬大叔套在外面的大褂,然后压灭余下的火苗。
这边,老两口是吓得一身的冷汗。
那边,邬国明却是越发得意起来,像是可以声控火苗似的,不停地在旁边呐喊道:“快,烧死他,烧死他……”
刚提着水桶踏进屋子的朱娴,被邬国明气得够呛,要不是顾着救火,她真想把一桶的冷水全泼到那没良心的家伙身上。
接连往厨房又跑了两趟,火总算全被浇灭。
堂屋里,铺着砖块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堆着一人高的草垫尽数烧成了草灰,连同邬大妈挂在房门前的布帘也被烧黑了一个角。
经历了方才的一遭,邬大妈的腿都吓软了,看到满地的狼藉,心疼不已,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长凳上。
邬大叔捡起地上的笤帚,恨铁不成钢地就想往邬国明身上打,被邬大妈一把拉住。
“老头子,阿娴还在这里呢,别吓到人家。”
邬大叔心里清楚,自家老婆子哪里是怕吓到朱娴,分明是不舍得让他教训儿子。他不好当面戳穿,深深叹了口气,扔掉了手里的笤帚。
邬国明不喜朱娴,要不是她多事,让火势烧得再旺些,两个老东西经不住吓,肯定能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眼下,他的好事被这个臭婆娘给搅坏了,恨得牙痒痒。
“臭婆娘,我们家的事跟你个外人没关系,哪儿来的给老子滚回哪儿去。”邬国明摩拳擦掌的,就差一拳头挥过去了。
邬国明恶名在外,别说村子里的孩童了,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见了他,都是绕着路走,躲他如同躲灾星。
原主对邬国明也有几分畏惧,但凡他回家的日子,她打骂三个孩子的声音都会小许多,生怕惹得这尊大佛不痛快。
可,此朱娴非彼朱娴,她才不怕他呢。
“邬国明,我不管你是真心狠,还是单纯的想吓唬邬大妈他们,你都该庆幸他们今日没有被大火波及。否则,单凭蓄意纵火这一个罪行,就够你把牢底坐穿。”
朱娴提起水桶护在身前,嘴里义愤填膺的说着,身体本能地做好了防御的动作。
只要邬国明敢对她动手,她就用水桶砸他,顺便好人做到底,帮二老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
乡村里的人法律知识大多薄弱,邬国明小学都没念毕业,哪里懂得这些。
小时候,他每次犯浑的时候,阿爸就说要打死他,反正是自己生的,是生是死,得由他当老子的说了算。
后来,他长大了,阿爸的胳膊断了一只,他再也不是受打的一方。
反而占着身高的优势,稍有不顺,就会对他们动手。
正如阿爸所说,反正是自己的父母,是生是死,如今换他作主。
邬国明只当是朱娴吓唬自己,全然不在意,猛吸一口烟吐出烟圈,嗤笑一声,“臭婆娘,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我邬国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朱娴没有想到,邬国明对自己的认知还挺精准,只不过适才她也没说错,自己无知就算了,还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口一个臭婆娘骂她。
她到底哪里臭啦?
朱娴越想越气,不甘示弱回怼道:“邬国明,你的确不是个正人君子,欺负老弱妇孺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似的,有本事别啃老啊,真有能耐活出个人样来,让邬大妈邬大叔他们享享清福。”
邬国明在道上混久了,基本能动手的绝不废话。他已经给了臭婆娘机会,是她不珍惜,还想着说教他。
啊呸,他最讨厌婆婆妈妈的碎嘴子。
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烟嘴,扬起拳头就要往朱娴身上打去,被邬大叔眼明手快地拉住了。
邬大妈深谙儿子的脾气,尤其是他那双拳头的威力,见势不妙,抹了老泪从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