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顿了顿,接过酒壶,便喝了一口。
苍耳见他恢复了以往神情,只是这身黑衣比之裟衣少了明净淡泊,却多了份江湖锐气。
“和尚,你该不会也是来敲钟的吧?”苍耳问道。
云照未置可否,继续喝酒。
苍耳连忙道:“你是为那个佛经还是乐谱的?那咱们打个商量呗,我只是想要那盒珠子!”
云照转头看她,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那双眼睛实在是特别的神采奕奕,黑白分明。大概是饮酒微醺,她眼尾有些微泛红,却显得这整个人明艳的很。
“珠子?”云照疑惑。
“就是武林盟给的,乐谱之外的东西,有一匣子七彩珠子,我准备拿去镶我的药盒子。”
听完苍耳的话,云照明白了,于是对她伸出了酒壶。
苍耳一愣,立时反应过来,也伸出酒壶与他碰杯。这是达成协议,各取所需了。
苍耳觉着挺高兴,也许是久别重逢,也许是今日能够达成协议。
她举了酒壶,又与云照碰了碰,喝了口酒道:“别人今天都伤心,但是我们很开心。”
之后再举壶喝酒,云照弯唇微笑,那笑意抿着酒味,令那辛辣醇厚的口感更加绵长了些。
亥时过半,瞰雀塔铜钟时隔八年再次敲响,江湖大震。
第二日消息就传得满天飞,因为昨夜鸣钟的竟有两人同时出手!
一位是之前道山比药的无面鬼仙。
一位是最近名声大噪的玉面修罗。
苍耳:“合着之前抢生意还夺了我黑珍珠的,就是他?!”
“呵呵,什么玉面修罗,那就是个带发秃驴!”
于是,在苍耳到武林盟联络时,便放下了这般言论。即刻又有江湖传言:无面鬼仙约战玉面修罗,瞰雀塔胜负未分,江湖里再斗雌雄。
洛南听得这个消息时,一路小跑着回来问公子:“公子公子,你昨晚和江湖女侠无面鬼仙约战了一场吗?”
云照:“……”
洛南:“怪不得公子昨晚没发联络,自己回来的。”
云照:……
那是因为带了不会轻功的那位出皇宫。
洛南又问:“公子,你们谁打赢了?”
云照默了默,问道:“你希望谁赢?”
洛南道:“我当然不希望公子输。”
云照点了点头,未再言语。洛南只得咽下自己的好奇。
另一处,等苍耳去了武林盟领东西时,却发生意外。
东西被偷了,大概就在昨夜,刚运来储存在库房的之后。从偷盗方式和猖狂无比的留字,无不证明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神偷惯犯,千手山寨的寨主,无痕。
武林盟接待苍耳的唐长老很是尴尬,说道:“此事是我等看护不力,女侠不如等等,老夫拿其他等值的金银财宝换与你可好?”
苍耳:“你们还有七彩夜明珠吗?”
唐长老为难地道:“那是没有了,七彩的珠子难得,这些年也就凑了这一盒。”
苍耳欲哭无泪:“那我要别的有什么用呢?”
听说这个事情时,云照正在抄经。
那本乐谱他早见过抄本,原本拿不拿到也还好。但听说苍耳空手去,空手回,还一脸沮丧的咒骂无痕时,他停了笔,叫来洛南,道:“把那黑珍珠送去隔壁。”
洛南:“!”
他不明所以,忙问道:“公子,隔壁也就送了几次吃食,府上有必要回这么重的礼吗?不是已经回了些水果?”
云照:“照做,就说感谢赠药。”
洛南捧着匣子去,半晌又捧着匣子回来了。
云照疑惑:“怎么拿回来了?”
洛南道:“隔壁家主人说,并未赠过药,公子是否弄错了?然后又说无功不受禄,自然不能收东西。”
云照看了看桌上快抄完一卷的经文,问道:“你见过隔壁的主人了?”
洛南不明所以:“见了啊,方才去说是送珍珠的,主人就亲自来了。”
云照:“主人何样?”
洛南回答:“是个青年人,态度也温和,就是穿着艳丽了些,说话有些不修边幅。”
微微皱了皱眉,云照想到,难到那天看错了?那这几日送了三次吃食的不是她?
洛南见公子沉默,又问:“公子,可有何不妥?东西还再送吗?”
静了静,云照道:“东西先放回去吧。”
抄完了一卷经书,云照将纸张晾干,收好。这边随侍送来了一封信函,是华都一个联络点送来的。
云照一问,正是中元节那日与苍耳分别时,给她留的联络地点,可以风笛为凭信。
他坐在桌前,将信纸抽出,展开。信上大意是,若想寻回武林盟被偷之物,约于今日傍晚京郊千手山下大溪村见,同去千手山寨寻无痕报一偷之仇。
放下信,云照便开始更衣。里面夜行衣,外面套常服。拿了把趁手的剑,又站在乐器架前选了选,还是带了支好携带的短笛。
等洛南发现公子怎么不在了时,桌上茶水都早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