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模样,苍耳微惊,也顾不上叙旧和好奇了,赶紧上前扶住他,说道:“哎哎,对不住呀,我不知道是你啊!这软筋散……你先坐着吧,坐下。”
说着,她将云照扶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靠着栏杆和柱子。
想了想,苍耳拿起酒杯,有些犹豫道:“这软筋散配着酒解得快些,但你是和尚……”
云照难得的产生了一种名为郁闷的情绪,连着语气也带上了些没好气的意味,道:“你以为我不喝酒?”
苍耳笑着道:“喝酒就成!”
话落,她在云照的目光中,掏了把精巧的小匕首,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划。
云照一怔,下意识就抬手阻了下来,问道:“你干什么?”
苍耳见他拦着,就解释道:“我这……我没带解药,这血配酒能解毒,不然你只会越来越无力虚软,越早解了越好!”
云照一时间心情有种说不明的复杂,虽然他不懂医药,这种解毒方法也不是没可能,但他还是拒绝道:“不用,没必要,回去再找解药吧。”
苍耳感觉到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都已经绵软无力,心知药力已越来越深。
忽然她偏头看向塔外,惊呼:“那是什么?”
云照迅速转头看去,本还以为来了别的江湖人,谁知看了几眼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可等他再转回头时,苍耳已经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了酒杯。
“你……!”云照皱眉看着她,明白过来,方才她是为了刻意引开他视线。
将酒杯凑近云照的嘴唇,苍耳道:“喝吧,解毒的,包有效。”
看云照抿唇不动,苍耳急了,整个身子都凑近他,道:“你喝呀,我没制解药,若等上两日制药的功夫,你半个月都不要想动内力了!”
若是别人等也就等了,但苍耳猜想他大老远跑来东原定有要事,大抵耽误不得半个月,且自己还受过云照箜篌的好处,便想给他用这最快最有效的解毒法子。
云照还是垂着眸抿着唇。苍耳想着,莫非是接受不了饮血的心理压力?
她便劝道:“不过是一口血嘛……猪血鸭血做菜你也吃呢!我都放出来了,别浪费啊!”
云照眼眸动了,他转过眸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眼神的看着苍耳。
来不及感慨这人来了东原,今晚倒表情丰富多的……苍耳继续怼酒杯,怼上他脸了还漏出了一些,真是浪费自己的血有点心疼。
于是,她酒杯一收,将血酒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
然后在云照依然并更加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给他一大口灌入了嘴里。
双唇相触,柔软细腻。云照惊讶愣怔,下意识的就放松了抿紧的唇齿。
而在他讶异的时候,苍耳已经抬了他的下颌,以一种她低头,云照仰头方便灌药的姿势,将血酒渡进了他的口中。
喉结滑动,有些腥甜的血味,结合着刺辣的酒水咽下喉咙,口唇间还充斥满女子的气息。
双唇分开,苍耳又举了酒杯含了一口,再次利索的给云照渡入。
过于惊讶导致的怔愣已经在第一口酒咽下后恢复正常,但云照依然配合着喝下了第二口。
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是省得麻烦,或许是惊异未消,也或许是刚刚那口血酒复杂激烈的味道之后,有一种特殊的余味引令他产生了某种情绪。
咽下第二口时,云照想起,这气息余味像是夜昙。是苍耳偶尔靠近他,以及那晚抱起她时,能嗅到的她散发的味道。
深山远水,银华浓露,有花夜昙,只开一夜。其时自生极光,其香幽爽微甘,其味略带药香,其姿惊月色之仙明。
那天月池绿地,打眼一看月夜中的女子,他便没来由的想起夜昙花开的样子。
今夜渡酒亦是如此。
苍耳渡完药,自己咂巴了一下,这酒掺了血,还是自己的血,只感觉吃自己嘴里怪异的膈应。
但她嘴巴小,又怕量不够,还是一整杯分两次给云照灌了。
回身蹲在云照面前看了看,苍耳见他面上的虚白色开始转为正常,知道这血酒是起效极快了。
就是云照今晚这表情的确多变了些,这会又变化成了一种奇异的略带深意。
难道是因为自己亲了他?还是他嫌弃别人的口水?
嗨,喂药嘛……哪个大夫没个处理特殊情况的时候?
于是,苍耳毫不心虚的道:“怎么?难道不是药到病除?”
那下巴微微扬了扬,看起来在示威,但语气里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她总不可能说,心底是亲到了美人的雀跃不已吧?
云照默了默,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苍耳的脸,道:“你灌药都是这样的?”
苍耳:“别人中毒哪还需要灌药,只有你这人……你若以后还不听大夫的话吃药,肯定还会被灌的,知道了吧!”
云照抬了抬手,发现果然感觉到力气开始恢复了。
“咳咳……”苍耳及时转了话题,道:“再喝点酒吧,好得快。”
说着,苍耳往一边坐下,直接递了个酒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