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永夜顺势凝息，也猜到来人，轻轻躺在床上没发出一点响动。
一会儿，窗户又动，这次拉开的缝隙大了，如意翻窗进来，先是悄咪咪的贴着墙壁，又蹲下身趁着屋内昏暗边躲边靠近床铺。
躺着的灵永夜忍不住勾唇。
这小东西，夜半潜入还会放迷香了，想来这些年在外学了不少。
如意终于悄咪咪的溜达到床边，床帐没有放下，可以看到灵永夜躺着一动不动。想来应是特制迷烟有用，不然她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如意还是稳了稳，凑到灵永夜身边，小声说道：“大祭司，我睡不着。”
睡不着半夜来放迷香？灵永夜忍了忍，继续装一动不动。
“灵永夜，我出来走迷路了，这会好黑，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确定吗？这是迷路不是迷人？
灵永夜有些想笑，这小伎俩比以前在圣地时长进了。
于是，继续一动不动。
如意这边也没想到一下子就真把灵永夜放倒了，也怕他装，于是伏在床边，拉过永夜的手，用指甲不停挠他的手心。
床上的人：……你倒是谨慎。
见灵永夜只是眉头似乎皱了皱，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如意反而放心了。完全毫无反应就是装的，这种稍稍有点下意识才是真的晕了。
“没想到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堆迷药，倒是没用上其他的……”如意袖口里还有一把迷粉没用上。
灵永夜：我憋着不动也是很辛苦。
迷香有时限，如意也不耽误了，直接上塌，将灵永夜袖管和裤管都扒拉了上去。
接着她掏出隐袋里的针，快速下针。先从腿再到手，先左后右，最后拿起右手，在食指尖一扎，便有血珠滴滴答答落下，被如意用瓶子装了起来。
往永夜的手指上抹了点金创药，保证这小伤口明早就能好，尽量不被看出来。随即逆着刚才扎针的顺序收针，完事还将他裤腿衣袖都拉好，又给他探了探脉。
“你可别怪我用金针扎你哦！余毒难清，若是等几天你不痛了，那是毒素反而隐藏了起来，下次若再有毒素入体，只会层层叠加，愈加严重。”
说着，如意拍了拍他似在安慰，虽然没有回应。
“若说是毒，不如称为过敏反应更贴切，等我马上把药弄好了，以后你便有了解毒的依仗，不会再轻易被我伤到……”
也只有灵永夜完全无觉的这时候，如意才敢这么说说话。而大家都清醒着的时候，很多事反倒难以开口言明。
虽然……其实不必迷晕灵永夜，大大方方地帮他排毒就是。这种毒素会隐匿的事也不算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大祭司本人慢慢都会知道。
但是……如意总觉得说不出口。
大概，怕他知道的越多，会恨王族，连带着会恨她吧。
想来，不论是血毒相克还是圣蛊，甚至入圣地后的那些年生死间的经历，于灵永夜都无快乐可言，只有磨难。
很多大祭司心底多少都会有恨意的，或许能放心底，能转移，压下，或许能释怀，但不代表这种恨意和不甘没出现过。各国记载里，灵族大祭司往往都性格怪异的居多，也有这方面原因。
所以，她其实一直，最害怕的，便是灵永夜其实心怀恨意。
顺手给灵永夜盖上了被子，如意便掀窗返回。
等确定人走了，永夜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默了默，缓缓抬起食指看了看，针眼细微难以发觉，上面还落了点粉末，想必是如意抹的金疮药粉。
心腹暗卫从门外进来，先是看了看永夜无恙，便禀告道：“属下看有人想翻窗而入，见是王上便没有阻止，刚才又看王上翻窗离开，特来回禀大人。”
永夜知道暗卫谨慎，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便道：“无事，以后都不用阻止。”
顿了顿，又吩咐：“以后王上来都不要让她发现你们在。”
“是。”暗卫退走。
方才，虽是猜着如意半夜溜来是想使什么坏，但从她下第一针便已猜到原是来给他清毒的。
如意所说的话他听到了，毒素会积累这事他也知道。
但除此之外，当时还感觉到如意在给他探脉，想起灵医提到的圣蛊失活，灵永夜神色深深浅浅的变化着。
她不可能摸不出圣蛊的异样，但如意探脉后依然神色如常，八成是知道圣蛊这个情况。刚才灵永夜差点就要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了，但还是怕惊着了她继续装晕。
再过半月便要回趟圣地，届时可详加调查一下此事。永夜想着，不如一路带着王上一起，既可以妥帖保护王上安全，又可以找机会问问情况。
如此……永夜开始思略，一路上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景致不错的地方？该要提前好好规划一下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