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心道,还好她带了足量的清毒丸。
在外吃了东西,晚上给晏知吃药丸的时候,她也吃了一颗。有毒清毒,没毒养身,没想到这好习惯真避免了被兔子肉麻倒。
她不免狠狠瞪了晏知一眼,晚上那兔子肉,大半都被他喂到了自己嘴里,这和给她下毒有什么区别?
晏知感受到了江遥的眼神,回瞥了她一眼,不免有两分心虚……这,他也没想到啊!
恰此时,忽然一种微妙的波动传来,晏知和江遥感觉敏锐,立刻就感觉到了。
晏知看向了江遥,而江遥眼中划过冷厉。
门外村医道:“快,开门!黄铜铃铛响了,赶紧把人带去吧!”
果然就有一个薄铁钩子从门缝探进来,驾轻就熟的就把门闩钩顶开了。
屋门一开,举着油灯的老村长健朗硕步地迈进来,却冷不防的一惊!
那两个本该昏死过去的人,此时正坐在桌子边,眸光泛寒地盯着他。
愣了两息,还是村医反应速度快,对门外喊道:“快!都来!捉住他们!”
还不待江遥出刀,晏知的鞭子已经席卷了过去。
那鞭子上的倒钩弹出,毫不客气的就将两人挥退门外,连带着竹质的屋门和走廊的围栏都被撞断,两人直接狠狠撞到了地面上。
晏知慢慢站起,掸了掸衣摆,才慢步从门洞走了出去。
这一变故有些惊到了拿着刀叉前来的村民们。
他们一看,村长和村医脖子下已经开始淌血,眼看是活不成了。这再看晏知,就像地狱走出来的索命阎罗一般。
江遥也走出来,看到村民脸上的惊疑不定,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后退跑走。
她一个个从他们脸上看过去,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但那脸上除了惊惧警惕,还有深深的贪婪。
这些人看着他们俩,就像看可口的食物一般。
不,不只是食物,而是看着上等珍馐,山珍海味一样,一个个饿久了般,想着人血的滋味。
江遥不再留手,祠堂前很快就是一片血腥。
这些人里武力最高的几个青壮年,也不过功夫平平,只有拳脚没有内力罢了。
等场间安静下来,江遥一如既往的挥刀,甩了血珠,月色下,她将脸转向了那个仅存的妇人。
妇人来时就没有带兵器,村民中连小孩都拿了菜刀,而妇人只是跟着来,一直躲在后面,现在只是被江遥顺手划伤了大腿跌坐在地。
江遥的面无表情带着冷肃的气氛,月光将她刀刃和眼眸映照的雪亮雪亮,像极了对月嗥鸣的狼露出了爪牙,又像冷血无情的女妖。
那妇人有些瑟瑟发抖,她颤栗着开口,道:“他们……是他们截杀过路人,拿来祭祀仙丹……”
“我,我只是……前几年被留下来,给王老二当了媳妇……我弟弟也被他们杀了……我没有喝那杯血……我没喝……”
江遥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妇人,妇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抖搂山村隐秘,说话也利索了些。
“他们都是十年前,被送山上等死的瘟人!他们感染了瘟疫,几条村的人都在山上等死,死了上千人!
“……是一个人,一个被人叫乐主的公子,他留下了那个仙丹!”
“那个仙丹本来泡着水,每日喝一杯水就能渐渐病好,可不知为什么……仙丹没用了。是村医!村医说要用血祭,喝那仙丹泡的血就能治病,还能长生不老!”
江遥对妇人的言辞并不意外,看到摇铃时她就知道乐主曾来过这里。
“你知道黄铜摇铃吗?”江遥语气无温的问道。
那妇人惊骇,连忙答道:“那就是乐主留下的,那个东西是神仙手笔!每当有月亮出来,就能发出无声的动静,特别……特别……”
“特别令人安宁是吧。”江遥帮她说了出来。
她转身,掠上屋檐,取下了摇铃。
那铜锈绿的本是丑陋,但江遥的神色却注视的温柔。
她走到妇人身边,道:“乐主留下无恙丹,是给苟延馋喘的人一条活路。留下那摇铃,是给受瘟疫之苦而死的人超度往生。
“你们却在往生音起时,杀人喝血,还企图永生?
“没有人可以永生。”
江遥说罢,又到之前锁了门的大屋,那锁已经被打开,里面烛灯都已经点好。
一刀劈下,那银质图腾就像切瓜一样分成了两半,一滩黑糊泥团般的东西掉在桌上。
江遥见了,竟勾唇笑了笑,道:“每日被泡水,又被银器相克多年,剩下的只是一点放不出药力的残羹冷炙罢了。”
那黑糊的东西就留在了桌上,江遥回屋拿了伞和物品,又到屋子后头牵了马,晏知从善如流的跟着。
路过那妇人时,江遥道:“这里所有尸体,你拖到祠堂去烧了。若明早我看不到这里被烧成灰,你这条命也不用留了。”
妇人听了连忙点头,从衣上扯了条布绑了腿侧的伤口就站了起来,就去的拖地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