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
如今拥挤的道馆变得凋零下来,伊审坐在大堂内却很是享受。
而翁布哼着歌,也来到大堂看到伊审立马走了过去:“大师兄,那恶女终于走了,如今只有我们几人,能不能让我多学习一些道法。”
伊审看着他闪亮的眼眸微微摇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出师的,你放弃这个念头吧,出师不是一件好事情。”
听到这话,翁布撅着嘴,“为何,出师就能接单了,我也能多帮大师兄一些。”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说了出师不是一件好事,我是为了你好。”伊审声音不如方才那般温润。
翁布也听出了伊审的决然,再多说也无益,他只好放弃。
他站起身来朝着院子走去,伊审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当年他出师是难以启齿的事情,被陈道长算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他的后庭撕裂疼痛。
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原来陈道长把他们买回来,并不是收徒真心想要教些道法的知识,而是让他们做棋子和畜生。
而自己依靠本事,继续待在陈道长身边。
这么多年了,他每当睡梦中都能想起那个画面。
这会又回忆起来,他的神情依旧狰狞无比。
想从这个道馆出师,那必须得经历这些非人的折磨,才算对世间有了新的认识,才能达到另一个境界,才能接单后害人不会愧疚。
而他不希望翁布踏入这里面,他想保护翁布的天真浪漫。
翁布在灶房里煮早膳,他神情阴郁,暗晦不明。
当舒宁还在的时候,他无条件站在伊审这一边,可当舒宁走了之后,他却更是不明白伊审为何不给他出师。
他想要变强大,想要帮助大师兄,可大师兄呢?
大师兄为了一己私欲,不让他成长,大师兄在防着自己。
翁布想到这一点,内心揪痛无比。
没想到他如此爱戴的大师兄,居然像防着舒宁一样防着自己。
那以后呢,若是自己稍微忤逆一下,是不是也会被赶走?
锅里面的粥正在滚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翁布敛下睫毛,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的心思,他轻叹一口气,把煮好的粥端下来,又做了一道适合送粥的素菜,来到大堂轻唤伊审。
“大师兄已经做好早饭了,快过来用饭吧。”
伊审听到这声呼唤,缓慢起身,他看向翁布眼神柔和,而翁布却躲开他的目光,似乎还在赌气。
这让伊审不禁摇摇头,既好笑又好气。
正当他要走进院子时,门外来了四位顾客。
“伊道长,请留步。”
这声音......
伊审顿了顿足,转身看去,果不其然,是她,是他这几日的梦魔。
他无数次懊悔自己为何不主动出击,却让金符盼作出决定,痛失那一万两银子。
“这位夫人,什么风把您刮来这间寒舍了?”伊审语气颇有些埋怨。
金符盼穿着一身雍容华服,发髻上珠玉满盘,遮着嘴,轻笑出来,“伊道长,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请你相助。”
“哦?京兆府夫人居然还有事求我?”伊审一挑眉,语气阴阳怪气。
“这位道长你真是放肆!既然知道我家夫人是京兆府夫人,为何还敢这样子与她说话?”金符盼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斥责他。
伊审却有恃无恐。
京城虽然大,但排得上台面的却只有这一家道馆,其他就如摊子般的江湖混子,所以当他知道金符盼有求于他时,他一点都不担忧会得罪此人。
而他也很是奇怪,其他道长眼界不行还是如何,居然没有人在京城开道馆。
金符盼抬起手,示意丫鬟不要说话。
丫鬟这才一跺脚退到身后,恶狠狠的看着伊审。
“伊道长,我这是来向我府上的美人求事,可否借一步说话?”金符盼神情清冷,说话语气温和。
她带来的这位美人是她进府不久后,便让京兆府尹纳的。
为的就是让京兆府尹把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也是为了能扩充他在府上后宅的势力。
而她的这些行为在京兆府尹看来是十分的知书达理和善解人意,没想到这才过府没几天,她就为自己找了美人。
总之她现在在京兆府,过得顺风顺水,京兆府尹除了白日与她摸摸小手,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得益于舒宁给的那些药。
舒宁交代给她的任务,她自然要好好完成。
伊审看到她如今意气风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遥想之前,金符盼脸上愁容满面,如今却容光焕发,真是讽刺至极,他平等的恨每一位发展得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