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晸朝着淮岸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淮岸看着屿晸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目光变得锐利。
他从来没小看过屿晸,反之,在他眼中,屿晸聪慧,善于谋划,是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
对于玉照的说辞,他其实是相信的,可他不能承认。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在嫉妒,嫉妒陵南对屿晸的全力相护,嫉妒他们相处的日日夜夜,嫉妒他们相拥亲吻,他在嫉妒屿晸,明明这些年是他在爱护着陵南。
他淮岸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凉城府有个规矩,受戒鞭之刑需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此警戒其他人,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
陵南直挺挺的跪在练武场的地上,解开上衣,露出光滑的背。
持戒鞭的师弟告了一声得罪,就扬鞭打去,足足有三指粗的鞭子从空中划过,落在了陵南的背上。
若是以往,他定是要跳脚求饶的,毕竟是连手指破了都会喊疼的人,今日却一声不吭。
屿晸站在拐角处,看着他额头青筋突起,冷汗直流,他体会不到陵南的痛,可他却感受到了从心底蔓延到指尖的疼。
十道戒鞭很快就完成了,陵南被带到静思阁时路过屿晸,这一次,他没有看他,只是眼神空洞的向前走,每一步的声音落在屿晸耳中,他都觉得有千斤重。
清梦拍了拍屿晸的肩膀。
“走吧。”
屿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清梦回到房间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床边了。
看着清梦,屿晸缓了缓心神。
“清梦,你带星河走吧。”
这是屿晸留给他们最后的善意。
“你不是说,阻止星河,会让他永远陷入自责吗?怎么改主意了。”清梦抬头望着窗外。
“我的计划永远不会变,但如果能保全你们,就算他一辈子在自责里,也好过每日面对流言蜚语,今日玉照的辱骂,就是你们将来会遇到的。”
清梦很是费解,他不明白啊,他们只是相爱了,为什么会听到那样不堪入耳的话。
“我尊重他的选择,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只要他在我身边,我无所畏惧。”
屿晸欣慰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清梦:“陵南那里,你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屿晸:“不了。我回答不了他任何问题,何必去打扰呢。”
“后日,淮城主便要出关了吧。”
清梦点点头。
“大师兄说了,师父出关便会为你医治,陵南要思过三日,怕是赶不上了。”
屿晸:“如此,也好。”
清梦还不知道此时他的‘也好’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解毒过程痛苦万分,不愿意让陵南看到。
…………
再说另一边,月故顺着水流游了好久,终于在察觉到头顶有亮光时才从水里钻了出来。
这寒泉的另一头竟在山洞里,寒泉的上方是露天的,周围有许多冰柱倒挂在山洞顶端。
月故双手撑在岸边,翻身站在边上,忽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差点把他又掀翻回水里。
月故拍拍胸口,摸了摸胸前的玉坠,幸好幸好,屿晸把他的‘浮沉’给了他。
浮沉,是屿晸鹿角的一小半截加上他的心头血炼化而成的,用作武器时可化为长剑,弓弩,平时可作为装饰,化作玉坠,发簪或者扇子。
之前屿晸没上山的时候,特意留下,让他带来禁地,可以护他一二。
“哎呀,可惜屿晸就两根鹿角,直掰鹿角就不好看了,要不给我做一个这玩意儿也行啊。”
屿晸要是听到这话非得踹他两脚不可,那是他的角啊,要不是他爹狠心生生砍断一小节,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人碰他的鹿角的好不好。
月故四处走了走,发现山洞很大,可行走的范围却很小,周遭布满了结界。
月故像敲门似的敲了敲结界,结果可想而知,被瞬间弹开了。
“一个破结界,脾气还不小,敲一下又不少块肉。这屁股给我摔得哟。”
月故只觉得有些奇怪,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布下结界呢?难不成,是障眼法?
月故拿出‘浮沉’,将它化成长剑,双手将它举过头顶,运功于剑身之上,“呀”的一声,向结界砍去。
顿时,一道金光一闪而逝,月故“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月故单膝跪地,右手持剑撑在地上,结界虽然没有被破坏,可眼前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刚好还什么什么没有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张石床,上面躺着的是一位脸色几近透明的姑娘,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双鹿耳特别惹眼,更令人气愤的是,那姑娘的手腕明显有一道刀口,血液在空中形成一条红线,一直向外延伸,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哪怕有十三年没有见过眼前的人,可月故还是一眼就认出躺在那里的人正是那个多年前,从狼窝中把他捡回来的女人。
直到今日,他仍旧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穿着一身粉色纱裙,光着白皙的脚丫,头上戴着各色野花编织的花环,脚踝上戴着一圈彩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