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着我贴靠在车厢的拐角对外面的末及说道:“往密林深处去。”
末及得了令,使出浑身解数拉着缰绳,艰难的控制着受惊的马匹。
“末及,你寻机会逃生,回头到阳城会和。”大善人临危不乱,说着便拉着我挪到门帘外,我们一前一后向密林丛中跳了下去。
滚了两圈我们各自寻棵大树靠在后面对望了一眼,又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末及的马车已经跑远,后面不一会便跟随了几个蒙面的刺客驾着马匹在后面追。
这几人穿着与那日我在后山上遇到追楚尧的人一样。
我转头看了看大善人,只见大善人此时也正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慢慢低着身挪到他那边。
“主公,怎么办,末及会不会有危险。”
“走。”他没有解释什么,我们便向密林深处走去。
虽然我曾经也有过逃难的经历,但是此时是和大善人独自远行,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想了一下自己是男儿打扮应该不拘小节才是。
于是我按下扭捏的性子跟随在大善人身后。
他看了看树荫,又看了看树干,拿起一根枯枝一边走一边拨弄前面的草丛。
“你也像我这样做,小心被毒蛇咬到就得不偿失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挑了一根粗点的树干跑在他的前头为他探路。
我是随从,总不能让他先去冒险。
可随后他又走到我前面。
“你知道路吗?跑我前面带路。”他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
我却听出了别的意思:“主公,你是不是去过阳城?”
“去过。”他步伐不停。
“那阳城现在如何,是否很繁华。”
他想了想:“并不,相反,有些落寞。”
听他这么说,我想到十八年前那场冲突应该给这座城池带来了不小的创伤。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善人也难得的有问必答。
与他独处发现他性格虽然孤僻,但是并不是不可理喻,相反还挺照顾我。
这让我有些不适应,我毕竟现在是男子,让他来照顾我多少有点别扭,难道他也发现了我是女子吗?
但是看样子又不像,他对似月对雨的态度都是谦和温润,甚至带着笑意。
对我却不是这般。
走了有数十里路,天也黑了。
我们走到一处溪边,这里因为没有人迹,周围的树木草丛很是茂密且杂乱无章,并无人为的清理。
我们寻了处溪边的空地,我又去找了些树枝和干枯的杂草。
掏出火石子将枯草点燃又将枯枝放在上面。
大善人一点也没有贵公子般的不接地气,居然趁我去找枯枝的时候,削了根木棍将身上的衣角扯下将匕首缠在木棍尖端。
不一会居然插了不少鱼,如果说之前我会惊讶他居然会插鱼,但是经过刚刚的偷袭,他眼疾手快的挡住冷箭,我便知道他的武功定不在阶玉之下。
这又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正想着他已经将鱼处理好,我忙将树上折的树枝剥了皮,将鱼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
我们配合默契,各司其职,不一会便解决了温饱。
他赞赏的看着我:“看来你的用处还不小,并不是全然无用。”
与他独处后我也胆子大多了,立即反驳他:“主公可不能这么说,我的用处可大的很,远不止这些,您是知道的。”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言之有理。”
“说吧,除了受人所托,你去阳城还有什么目的。”
果然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曾经听人说墨家在阳城赴义的事迹很是震撼,所以想去阳城看看。”
“仅此而已?”他还是有些不信。
“仅此而已,其实还有个问题,就是想知道现在墨家的钜子是何人,又身在何处。”
他撑着手臂,用树枝拨弄着火堆:“为何对墨家如此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从小读了些书,我父亲也给我讲了些听来的传言,对于墨家的道义很是崇敬,所以,如果能一睹钜子的风采,这辈子也是值了。”
“当今世道,诸子百家中属儒家、墨家、法家、农家以及纵横家最为活跃,势力影响也最大。不过墨家自从孟胜那代后便开始隐蔽起来,你上次救的楚尧便是墨家弟子,你没问问他现在的钜子是何人?”
“额,问了,他说不知。”
“呵呵,隐藏的倒是深。”他鄙夷的笑了笑。
听他的意思好像对墨家很是不屑,我不知道他曾经与墨家是有什么过节,但是如果说他对墨家怀有敌意的话,那为什么又要将末及留在身边呢?
就目前我们这个关系,我还不便再继续追问,免得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变得僵持。
“将火堆埋了,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到阳城。”他起身吩咐我。
我掏出之前打造的匕首刨了些土盖在火堆上,又上去踩了踩,扯了些杂草随意的覆盖上,看着自己伪造的成果我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