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按摩的后遗症,应该也不会如此严重吧?
慕延征也没少让太医和奴才给他按摩,最多按的时候或者按完会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罢了。
像今日这般如此疼痛,就好像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样的,这还是第一次。
难不成是独特治疗头疾方法的副作用?
慕延征正琢磨着,宫人已经将煎好的药端过来,这碗药早就让人试过,他只用银针沾了沾,然后端起来闻了闻,和一般的中药味道相差不远,于是便仰头一饮而尽。
喝了药的慕延征坐下来看了一会儿奏折,就忽觉浑身痕痒不已,起初还能忍一忍,不到半刻钟便再也坐不住,他起身匆匆到了寝殿后面。
福来海不知道天子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狐疑地望着突然跑到寝殿后面隔着屏风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慕延征,不到片刻就被吩咐去准备热水浴。
陛下不是晚膳前才沐浴了吗?
浑身痕痒又酸痛的慕延征就算洗了热水浴,也还是没有减轻症状,挠得哪里都是又红又肿。
慕延征心想这种痕痒难耐的状况除了小时候不知道香菜过敏误食了,就再也没有过,他很肯定他并没有其他不能吃的食物。
所以他一定是又吃了那该死的香菜!
晚膳的时候他分明都把香菜挑出来的,往常只要挑出来就不碍事了。
莫非……
慕延征沉着脸让福来海把嬴金陵开的药方拿来,上面赫然就有香菜二字!
果然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见了香菜两个字之后,他感觉身上的痕痒更甚了,又想去抓。
慕延征用力攥紧拳头,试图用指甲掐进皮肉来缓解一下痕痒,忍得满头都是薄汗。
为什么药方里偏偏就有他不能吃的香菜?如此凑巧?
莫非是嬴金陵发现了他不能吃香菜?
可他分明为了掩饰也把其他的佐料一并挑了出去。
她的洞察力竟如此强吗?
她这是在报复他?
想到这里,慕延征阴鸷的双眸闪了闪,拳头掐得更紧了。
如果是放到从前,他没准会认为是巧合,可是现在……
回想起近日种种,慕延征很难不怀疑这是嬴金陵故意的。
要当真是如此,他的皇后可真是厉害啊!
嬴金陵!慕延征咬牙切齿。
*
傍晚的金陵城,雪下得凶,积雪把整座京师压得白茫茫一片,萧条的秦王府更显得荒凉了。
慕玄婴倚在四轮木推车上,视线随意投在一处,不知琢磨着什么。
“主子,之前属下跟您说的虎符图案,各坊各市都画了不少,而且还在继续画。”近侍从阴影处闪身下来,拱手禀报道。
慕玄婴淡淡开口:“可查到是哪里的虎符?”
近侍有些惭愧地摇头:“并没有。”
慕玄婴似笑非笑:“凤凰图案的虎符,当真有意思。”
“主子,虎符需要实物才能调动兵力,单凭图案恐怕没什么用。”近侍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
慕玄婴的目光似乎专注于眼前被积雪压得垂落不堪的杨柳枝,又仿佛只是纯粹的放空,良久后才又开口:“凡事无绝对,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她可是嬴家人,嬴氏的虎符可就不容小觑了。
那位嬴大将军的虎符他见过,不长这样。
“主子怀疑皇后想召集绯灵军?”近侍神色骇然。
那支代代相传的无敌军队,销声匿迹于江湖,相传很多都已经成了一方势力,举足轻重。
倘若有人能够号令他们……
光是想想,近侍就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他们能够得到这支绯灵军,加上他们在边境招兵买马,胜算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见慕玄婴没有回应,近侍又自顾自否定自己道:“可是除非骠骑将军从太祖皇帝的韶陵炸尸出来,否则想号令那支早已解散的军队,谈何容易?”
就算那虎符图案真就是按照原物画出来的,一没有实物,二没有本人,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绯灵军也更新换代了几次了,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慕玄婴抬头,望着乌云遮蔽了一半的弦月,玩味一笑:“就要看她本事了。”
他清冽的声音接着道:“碍事的记得要清扫干净。”
“主子放心,虎符的事他的眼线绝对传不回去。”
慕延征遍布金陵城的眼线早就在他们秦王府的掌控之中,能传回宫的消息,都是他们秦王府放行的。
“主子,今年的春猎大赛,您依旧不参加吗?”近侍本不想多此一问,四年了,主子再也没有参加过这项从前年年不缺席的盛会,可这次听闻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
慕玄婴的目光终于转向近侍,看得近侍害怕低头,慕玄婴才幽幽吐出一句:“今年热闹,当然要参加了。”
近侍见他没生气,暗暗松了口气。
“给椒房殿的贺礼都送去了吗?”慕玄婴问。
“都送去了。”
“很好,退下吧。”
近侍不懂主子为什么会送那种东西,难道不会淹没在一堆昂贵的礼物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