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征暗暗呼了口气,又换了个问题:“那日听司天监说陵儿提前一天就知道了有流星雨,莫不是你连星象都会看了?”
“也是先祖指点,臣妾就像是被点了慧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看着夜空,自然而然就有了答案,陛下您说神奇不神奇?”嬴金陵笑意盈盈望过去,眼中还含着俏皮又好奇的波光。
看起来像是真就这么回事,她自己也很茫然一般。
如此无辜地把问题抛回来,慕延征差点被饭噎住,他磨了磨牙,险些绷不住脸色。
好个嬴金陵,真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接下来的时间,慕延征一言不发,散发着阴沉的低气压,嬴金陵完全不受影响,没了呱噪的吵杂,她吃饭都好下咽了不少。
一桌子的美食不能辜负了。
哪只她高兴不了多久,撤掉膳食后,慕延征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息道:“朕头疾似乎又犯了,陵儿给朕治一治可好?”
能不好吗?
嬴金陵心里轻嗤,脸上却是关切得甚是敷衍:“陛下快坐下,待臣妾给您瞧瞧。”
慕延征确实是有头疾的,不过很轻微,嬴金陵一观他的三庭五眼就知道。
嬴金陵引着慕延征到了内殿,亲自去燃香。
“陵儿燃的是什么香?”慕延征问。
“安神用的。”嬴金陵含糊答着。
她点的可是藏香,接骨之类的治疗大病用的香,闻了这种香之后,有暂时的麻痹作用,感觉不到疼痛。
方便她待会治疗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头。
嬴金陵偷笑完才转回身去摆弄她的针灸用具,这套临时的银针远远比不上她的黄道二十四针,因为暂时找不到原材料,她先用这种顶上。
慕延征自然不怕嬴金陵会堂而皇之用有毒的香,而且这香味闻着确实是舒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是不肯告诉他是什么香,这隐瞒的举动让他很不快。
慕延征以为嬴金陵要给他针灸,毕竟太医都是用这个法子,而且她刚才还去捣鼓银针了,谁知她又把银针收回去,过来给他捏骨。
看着这双纤长白皙的手在自己肩上手臂上跃动,慕延征忍不住问:“这和治疗头疾有什么关系?”
嬴金陵:“这叫‘金陵疗法’,乃先祖独创,陛下的头疾用不着针灸,只要配合喝臣妾开的方子即可。”
她用尽了十成的力道按着,现在感觉不到痛,过后可是……呵呵。
如果是以前的她,这十成力道能让慕延征当场歇菜。
嬴金陵的手转而来到慕延征脑袋,忍住给他咔嚓一声断头的冲动,手法专业地替他按摩。
慕延征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痛明显有所缓解,虽然本来就是轻微的症状。
她果真连头疾都会治!
从前居然就这么放任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去饱受病痛的折磨。
慕延征一想到这里,心里又开始窝火。
而此时嬴金陵说了一声好了,就要撒手,慕延征条件反射地一把攥住那只想要离开的小手。
慕延征后知后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碰触到嬴金陵的时候不觉得恶心。
这一愣神就让手心里的手给抽回去了。
嬴金陵可是觉得恶心得很!都不知道要洗几次手才行。
“臣妾给陛下开药方。”嬴金陵给自己找了个抽回手的借口,赶紧绕到一旁去写药方,“两天喝一次,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
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太医院的老家伙们可是束手无策的。
慕延征摩挲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余温仿佛还在。
嬴金陵写好了药方递给慕延征,接过药方的慕延征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慕延征跨步上前,略微垂眸,眉眼含笑道:“夜已深,朕今日便在陵儿这里歇下罢。”
嬴金陵仿佛晴天霹雳,她警觉又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这狗男人之前虽然差不多天天都在椒房殿过夜,也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
可谁又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呢?
要是换做从前,她一个可以打慕延征十个,可现在这副身体还在调理之中,很难说打不打得赢。
况且打了他不就是弑君?那可是大事。
嬴金陵想着绝对不能让慕延征在这里过夜,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赶走。
她脑子飞速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一计。
慕延征最讨厌别人学他的白月光,一学他就会怒火中烧。
于是,嬴金陵假装欢天喜地:“臣妾去给陛下准备莲子羹。”
白月光先皇后最喜欢给慕延征煮莲子羹,还是亲手剥的莲子,而慕延征也只喝白月光亲手煮的莲子羹,就算是御膳房煮了端来,他都要生气一番。
如嬴金陵所料,她话音刚落,慕延征脸上的笑都不见了,眼底分明闪过一丝愠怒,他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朕想起来还有重要的奏折要批阅,皇后先歇下吧。”
“臣妾恭送陛下。”计划得逞的嬴金陵,语气里都是真实的欢快。
而怒火遮眼的慕延征出了内殿,才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