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往日灵秀婉约的少女模样不再,华服高髻,面容艳丽,看起来倒是比她有气势多了。
崔檀令心里在笑,面上却不显,只道:“郑三夫人怎么来这儿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险些叫崔清嬛咬碎了牙。
不叫她大姐姐便罢了,如今竟只唤一句‘郑三夫人’,怎么,是在嘲讽她嫁的夫婿拿不出手,至今还是个白身吗?
崔清嬛勉强忍下,只微笑道:“我无缘见识到三妹妹大婚时的气派模样,原以为陛下今日会陪着妹妹一道儿回来?如今一看,竟是没有么?”
说完,她又轻轻一笑,用绢帕掩了掩嘴:“三妹妹也别怪我说话直。这婚姻里边儿,真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多的是表面风光内里心酸的事儿。我那夫婿虽是个平庸的,好歹性子好,从不与我大小声,事事都依着我……”
崔檀令讨厌她现在那种看似怜悯,实则不屑的眼神。
便是十个百个郑三郎加起来,也抵不过陆峮。
仅仅是他那颗纯粹为民之心,就足以叫崔檀令为之侧目。
她不是眼盲心瞎之人,自然看到了陆峮这些时日以来的辛劳与努力,也清楚他是为了谁才会这般。
他完全可以像奚无声那般做个傀儡天子,只有荣光而无实权,对于他这样草莽出身的人来说是最没有挑战与危机的选择。
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崔清嬛想到此时在天光下愈发显得美貌无双,气度超然的女郎回了宫也要去伺候那样粗鄙不堪的泥腿子,心里边儿就觉得一阵畅快:“陛下是做大事儿的人,不拘小节,有时叫三妹妹觉得不舒坦了,倒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三妹妹体谅体谅便是。”
崔檀令刚想开口,就听得一阵有些熟悉的动静。
这脚步声,像极了陆峮第一回闯进府里时她听到的那般。
“大胆!”
她头一回听到自己的黑脸郎君那样冷冰冰地说话。
果真是他。
陆峮很生气。
还好他忍不住偷偷过来了,还好他知道娇小姐此时定然也在想他,才叫马儿跑得快了些。
不然怎么能撞见有人故意离间他们夫妻。
他何时叫娇小姐觉得不舒坦了?
娇小姐顶多在帐子里挠他几爪子,在外边儿可从没有说过他的不好!
这人竟胆敢恶意破坏他与娇小姐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