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下意识瞟向声音的来源,见男人正站在门口处,好以整暇看着自己,悄无声息的。
本来就做了噩梦,现在回到光明处,梦境与现实的激烈冲击,一时间江禾的脑子被放空了。呆呆傻傻坐在那里一时间忘了反应。
“怎么了?”
傅西洲过来,半蹲在床边,微凉的指尖撩开她额前散乱的头发,抚上她沁满汗珠的额头:“发烧了?”
“没,没有。”
江禾不敢看那双湛黑无底的眸子,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被单,不想出来。
“你刚刚去干嘛了?我怎么听见你在挪动玻璃瓶瓶罐罐的声音。”
傅西洲指腹推了推眼镜,好听蛊人的声音一点点挑着女人紧张发麻的神经:“刚刚在下面摆弄花瓶,没想到你这个时间就醒了。”
江禾不知道为何,明明男人说话的语气推心置腹的坦诚,但他总觉得男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随身携着一股阴冷的残风,吹得她肌骨皆寒。
连裸-露在外的手臂都莫名其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明明这间卧室已经开了空调,但却吹不散这股渗人的寒意。
她望着男人的眼睛。
“怎么戴上眼镜了?”她记得他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眼镜。
男人眯眸,细细凝视着他的娇娇,没想到娇娇观察竟如此细致。
那层薄薄的镜片阻隔住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逆光之处,男人无声地勾勾唇,轻而易举地将女人抱进怀里:“晚上视线不太好。”
“哦……”
“那你弄完了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自觉向来对未知的事情有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刚刚被噩梦吓醒,现在用草木皆兵来形容自己也不为过。
见男人不说话,她坦然一笑:“算了,我也不是非看不可,明天再看吧,我饿了,我想吃饭。”
笑容是那么自然坦诚,她太镇定了,眼睛亮亮地看着男人,甚至能窥探出几分真心的假意。
“想吃什么?”
“嗯……蟹黄粥……”
她摸了摸脖子,狡黠一笑:“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不知道酒店还开不开门。”
傅西洲敛眸看她,慵淡的嗓音在女人的头顶淡淡响起:“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她睨了一眼窗外:“在家吧。”
这个天气又是凌晨,出去吃饭太冷。
“好。”
男人圆润漂亮的指骨卷起女人散乱的头发,轻轻往后捋了捋,酥麻滚烫的热意一路延着发烧滚烫了神经,江禾感觉自己可能是真的发烧了。
“你再躺会儿,一会儿就派人送过来。”
“嗯,好。”
江禾点点头,愣愣地看着男人掏出手机打出去电话。
冰润慵淡的嗓音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徐徐响起,末了,回头看向她:“要不要吃蟹黄小笼包?”
“嗯”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江禾摇摇头。
大半夜吃这些已经够了,再吃多了,明早起来肠胃不舒服。
“嗯。”
男人捏了捏她的下颌骨,面无表情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淡淡道:“就这些。”
末了,挂上电话后。
毫无预兆捏着女人的下颌骨留下轻吻。
“起床洗漱。”
话落,退开些许,轻轻揩去女人眼角的泪珠:“怎么哭了?”
江禾抿唇,无意识的捏了捏衣角,对于那个梦,她并没有多少诉说的欲望,那种濒死的压迫感,她甚至回忆的勇气的都没有。
“刚刚做了个噩梦,不小心哭出来了。”
“什么梦,方便跟我说说嘛?”
“不方便,我先去洗漱了,一会儿要吃饭。饿死我了。”
说完,她眨眨眼,几乎逃也似的钻出被子,离开现场。
本可以随意编出谎言蒙混过关。
但是代价是她更不敢想的。
江禾选择坦然拒绝。
留下仓皇离开的背影和身后眸色渐深的男人。
…………
…………
到底是人人向往的权力至上的生活。
江禾换好衣服,楼下的门铃声就响起。
管家早已经下班,傅西洲独自下楼将东西拿进来。
江禾坐在餐桌前,看着傅西洲将所有的餐食一一摆在自己面前,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还是不免被资本家的豪横打动。
她记得这家酒楼每天晚上十一点下班,能让他们半夜爬起来做餐送餐的,也就傅西洲这种巨佬了。
果然,人与人是分等级的。
像傅西洲这种人,永远拥有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