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没有法子?”徐朗写契书,写得很不爽快。语气变得奇奇怪怪,像在低头求人。“她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要生一个男孩才行。”
苏悦不怕徐朗威胁恐吓,就怕别人卖惨。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忙。“.....真的有人会因为生不出儿子,过得很艰难吗?”
徐朗说他不强人所难。“写契约书吧,你全当今天没听见这事。”
苏悦想问问李衡的意见。见李衡沉默不语,苏悦小心地查看他的脸色。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貌似有些难言之隐,还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吞吞吐吐不大气。
与其等回去,想到今天没问出话,后悔不已。不如现在有话就问。
苏悦用眼神暗示李衡问个明白。
李衡却摇摇头,媳妇开医馆是正事,不要因为他横生枝节。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等有空再仔细查查。
可是听起来,那人实在太惨了。身为医者,做不到见死不救。
徐朗接过白纸,摊平到桌上,准备写契约书。
“等等。”
苏悦出声制止,徐朗的人品不可信。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契约书里头乱写。还是找自己人写更安心。这心一细,果然避免了一大漏洞。
签订契约书需要第三方见证,证明这份契约书的真实。万一签完字,徐朗把钱一拿,扭头把契约书撕掉,苏悦上告无门,还真拿徐朗没办法。
李衡勾手,随意指派了一个保寿堂的伙计去威海镖局找一个中间人。
伙计想刚才苏悦亲口说过,要给他们饭碗。殷勤备至,屁颠颠地往外跑,替苏悦办事去。
“那得花不少钱吧...”苏悦就是因为不想中间商赚差价,才自己辛苦找铺面。心里又想自己今天是来租铺子,不是来做好人好事。还是不要管别人能不能生儿子了。
再说了,干嘛就非要生儿子。女儿一样可以顶天立地,做出一番大成就。打心里看不起重男轻女的人家。
“你出一部分,徐朗也要出一部分。不想出麻烦,就不要怕花钱。中间人请的是威海镖局的张双双。张总镖头不是你的老熟人么。”李衡耐心解释道。
对啊,让她做见证。徐朗要耍赖,张双双那暴脾气,当场能把徐朗砍成几百块。
苏悦也跟李衡说悄悄话:“张双双忙着押送药膏的事宜,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想问就问,有我给你兜底。”
两人会心一笑。
李衡哪里像开口询问,根本是在审讯。“徐朗,老实交代,谁要求药方?”
额...苏悦差点兜不回来。这也太直白了吧。
你看我像个傻子吗?徐朗不吭声。
苏悦替李衡找补:“我跟你不一样,不是个强取豪夺,不讲道理的人。包生男孩的秘方,我没有。但调理身体的法子,我还是有许多的。或许经过我的调理,一切都会好起来。看病抓药要对症,不能随便乱吃。所以,要问得仔细些。”
李衡点头:“患者是男,是女?”
徐朗想苏悦和李衡区区两个贱民,知道了也掀不起风浪。
要知道,大多数的金仁县人终其一生都没踏出过金仁的地界。从村走到县城,已经是一个人一辈子的极限。苏悦的医术极好,昔日她听病症便医好了一名久久不孕的女子。她开的药方,有益无害。
苏悦添油加醋,夸大对症下药的重要性。“同样是发烧,有些是风寒侵体,有些则是风热烧身。不同的人,不同的法子治病。病患大概多大年纪了,是有过孩子,还是一直怀不上?”
思索再三,徐朗吐出几句真话。“先前诞下过一女,而后一直不曾有孕。四十未出头,还有生的可能。”
诞下女儿,说明徐朗不惜屈膝求药方的人是个女人。生过,说明她先前是没有问题的。
苏悦好心劝解:“在大梁,四十左右都已经当奶奶了。还要生,风险实在太大。而且,膝下已经有个女子。你们这样做,令女儿心寒。”
徐朗一口咬定:“她是一定要生个儿子的。”
本着医者仁心,苏悦不希望为了一个还不确定的孩子搭上一条人命。
“她的情况,不宜强求。否则容易一尸两命。我可以开一些养身补气血的药方子。”
“哪怕丢了性命,只要能生出儿子,在所不惜。”
“娘没了,谁还管孩子。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苏悦的胳膊被李衡抓了一下。一句不经意的话戳中的李衡的伤心处。苏悦连忙道歉,表示她是无心的。
李衡哪里舍得生苏悦的气。我媳妇说这话是心疼我没娘,可没有别的意思。
“儿女是老天给的缘分。“苏悦拿出从前宽慰病患的话,说服徐朗。“既然有了一个女儿,就不要太强求。”
看徐朗的态度,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苏悦深深叹口气。有些女子明知受到压迫,却选择视而不见,麻木不仁,这才是最可悲的。
言尽于此,苏悦想了想,决定还是再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给那可怜的女子解开心症。
“那诞女时,可有出现难产、血崩等症状?俗话说,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生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