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鹿茸大补,常人吃多了都要流鼻血。大陈婶是内虚,一剂大补药喝下去,虚不受补,当场见阎王。分明是药店的小伙计欺负她年纪小不懂医,故意讹钱。
“人参、鹿茸长什么样呀?贵不贵?”
苏悦咬咬嘴唇,畏畏缩缩地掏出三个铜板,放到柜台上。扮猪吃老虎的精髓,前期有多怂,后期就有多威风。
伙计举起一片所谓的人参,抬高音量吹嘘道:“铜板?我们保寿堂是百年老字号。人参是十年老山参,有价无市。放眼整个金仁县,仅保寿堂一家出售。这鹿茸的产地更是稀罕。皇家猎场里,喝碧幽山上的泉水,吃各种奇花异草长大的梅花鹿。回去凑二十两银子,再来买药。”
苏悦远远一瞧,一清二楚。
参是真人参,十年肯定没有,三年都够呛。
再看看鹿茸,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树根切片,泡在猪血里,捞出来烘干冒充鹿茸。保寿堂卖一百年鹿茸,耗材一坨老树根。为保护大自然环境,为梅花鹿族群的生生不息,做出了杰出贡献。
前有徐朗卖天价草,后有保寿堂卖天价假药。徐家上上下下,烂透了。
“我只有这么多钱。”苏悦故意打开钱袋子,给抓药的伙计看。她倒要看看保寿堂如何榨干顾客最后一分血汗钱。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地拿出仅剩的一点钱,可怜兮兮的乞求买药。
小伙计大大地呸了一声,让苏悦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怎么能这么跟客人说话。咱们保寿堂悬壶济世,为民解忧。对待病患,无论贫贱,一视同仁。小姑娘,啊,有鬼啊。”
苏悦冷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们。
一个管事模样的瘦老头拍拍胸口,差点以为大白天撞邪祟。待看清是个七岁的小女娃,老头松口气。装出慈祥,仁爱的模样,走到苏悦身边,摸摸苏悦的头。
“小姑娘,要有钱才能买药。想救人就不要吝啬钱财。这样吧,你去对面的当铺问问,拿到钱再来抓药。”
抓药的伙计恭敬地喊了一声徐掌柜,看来是徐家的亲戚,保寿堂的骨干成员。
“掌柜的,她拿一个野方子来抓药,咱不卖给她,也是为病人着想。外头的游方野郎中,哪有我们保寿堂的大夫医术高超。”
苏悦坚持要按自己的方子抓药。“不要人参,不要鹿茸,就按我说的方子,一模一样抓两贴药。”为了增加可信度,苏悦拿出来自己的毕生演技。眼睛眨呀眨,流出两行清泪。哭诉家里为了买药,卖房卖地倾家荡产。“为了凑药费,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家里边只剩一样东西,一天比一天多。”
“多了什么?”
“欠地主家的债。”
没钱二字,破一切骗局。
“没钱...”徐掌柜一脸浪费他宝贵时间的表情。看她长得那么丑,人牙子也不收。抬抬手,招呼两个学徒把苏悦轰出去。
“掌柜的,我走出保寿堂后,肯定不会再回来。到时候,别说二十两,你连三个铜板都挣不着。做生意,哪有嫌钱累手的。”
不贪财,不会做卖假药的坑人勾当。
苏悦准备抓住了徐展柜的心理,精准出击。
“掌柜的,你就卖我贴药吧。吃死了,算我倒霉。”
经不住苏悦的软磨硬泡,徐掌柜暗示伙计抓药。心里暗骂,想从穷人身上挣到钱,真他妈难。穷人命不值钱,又不识货,不用抓好药,随便弄点草根树皮打发走。
小伙计胡乱称出两包药,砸到苏悦身上,骂骂咧咧地让苏悦以后不要再进保寿堂。钱没几个,事挺多。
苏悦眉头一喜,药成功到手,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烂心肝的奸商,我今天一顿给你打服,叫保寿堂的臭名传遍大梁。
“你们保寿堂是不是有规定,伙计骂人骂的凶,掌柜有奖赏。还是说,徐掌柜是你爹,保寿堂挣的钱是给你爹攒的棺材钱。”
“好心卖你药,还反咬一口。贱人蹄子,丑东西,撕烂你的嘴。”
“那你干嘛嘴里吧嘀嘀咕咕,骂的不干不净。掌柜的都不生气,你骂个什么劲儿。我看你呀,还是先去打桶水洗洗你的臭嘴吧。话说,徐掌柜真不是你爹啊?蛇鼠一窝,乌龟儿子王八爹。”
自打当了苏家的女儿,苏悦便打通了任督二脉。损人的话源源不断,跟基因里自带一样的。出口成章,还带韵脚。苏悦佩服自己这张厉害的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比较起她那个娘王翠,关公门前耍大刀。
苏悦单手叉腰,骂得畅快淋漓。
徐掌柜、小伙计恨不得跳起来撕她的嘴。碍于保寿堂外人众多,徐掌柜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小姑娘,骂够没!今天看你是个小孩,不跟你计较。往后再上门找事,打断你的腿。”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容易口不择言。往往此时说出来的,最能代表内心的想法。因此,苏悦的言辞越发犀利,激怒徐掌柜,逼他说出真心话。
徐掌柜气得吹胡瞪眼,手摸在切药的铡刀上,恨不得一刀砍死苏悦。
“你们开黑店,不怕挨天打雷劈,还怕挨骂。”苏悦用手捂住嘴,故意笑得很欠揍。“呵呵呵,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