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了马车,沿大街向着县衙走去。
太阳刚刚落山,余晖映红了西天。
大街上,虽然人影渐稀,但遛街叫卖的货郎,提着灯笼游走的闲人依然不少。
乾朝,夜间是不宵禁的。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此时已近戌时,衙门口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众人跳下车,面面相觑,不知道柳熙月要闹哪样。
柳熙月也下了马车,对柳福说道:“去敲门。”
许二楞一步冲上前来,拱手低头说道:“夫人,小的熟门熟路,前去唤门。”
柳熙月冷着脸,微微点头。
许二楞迈上台阶,去敲县衙大门。
黑暗中,旁边侧开了一个小缝,一个皂衣衙役探出头来。
见是许二楞,便拉开侧门,把他放了进去。
二人在里面嘀咕了一阵。
不一会,县衙大门被打开了。
许二楞手中提着一个黄灿灿的大灯笼,走了出来。
领着众人进入县衙。
穿过一条青砖甬道,进了大堂。
月上枝头,照在堂中。
除了一盏灯笼,一片模糊。
众人立在堂中不久,后边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衙役手中拿着火折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县令周世忠,他一边整理官服一边笑道:
“月儿呀!天色已晚,你来此处做甚?快随舅舅去后堂,你舅母正在烹茶。”
柳熙月右手搭在左手上,向前行礼,声音生硬:“见过县令大人!”
周围众人都低头行礼,声音恳切。
周世忠急忙拦下柳熙月,惊慌道:“月儿,你我舅甥之间,不必多礼,快随我进去吧!”
柳熙月垂着手,冷声道:“不必了,我连夜来此,是来告状子的。”
周世忠一愣:“这是……”
先前那衙役此时已经点亮了几盏蜡烛,堂中亮了起来。
周世忠转头望着众人,有几人他是认识的。
最后,他的目光盯在许二楞脸上。
“许班头,究竟出了何事?”
许二楞向前一揖,答道:“大人,今日刘班头无故抓了徐公子,又打了他一顿,请大人明查。”
周世忠嘴唇有点颤,盯着徐子凡走了过来。
“子凡,刘泡子如何伤了你?你且讲来,舅舅与你做主!”
说罢没等徐子凡开口,他又转头望向那名衙役,恶狠狠道:“去传刘泡子!”
柳熙月急忙挥手:“不用去了!我已经让人去寻那贱吏了!”
衙役站在门口,转头望着周世忠。
周世忠略一沉思,眼珠转了一圈,便向他说道:“去请叶县丞过来。”
徐子凡一听,便向前一步,大声说道:“舅舅,这个叶县丞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叶一辰?”
周世忠点头,又看向柳熙月。
柳熙月也望着他,大声道:“舅舅看我做甚,人家打的是我相公,又不是我!”
柳熙月走到徐子凡身侧,拉着他坐向一旁的椅子,低声道:“相公,你且坐下,现在还疼吗?”
徐子凡对她笑了笑:“贴了膏药,已经不疼了。”
周世忠看着二人如此亲近,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解。
“子凡,你认识叶家公子?”
“岂止认识?就是那叶一辰带着刘班头抓的我!”
周世忠闻言,背起双手来回踱步。
少顷,他停住脚步,对许二楞说道:“快去,把那叶一辰也传了来!”
许二楞应了一声,还没走出大堂,就听见外面脚步乱响。
一个衙役领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衙门,慌慌张张进了大堂。
一个黑瘦老头,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两人,正是叶一辰和林公子。
老头向前深深一揖:“见过县令大人。”
周世忠挥手:“叶县丞,不必多礼。你快说说,令公子何故使唤刘班头,捆了我的甥女婿?”
叶县丞一转身,拱手面向众人:“敢问哪位是徐公子?”
徐子凡左腿一曲,站起了身,叫道:“是我!”
“哎呀!徐公子,教子不严,老夫之过啊!”
行了一礼,又转向身后二人呵斥道:“两个孽障,跪下!”
二人神情慌张,一下就跪在了堂中。
“徐公子,都是我二人不好,在街上说了一通胡话。恳请公子原谅,我二人愿认罚金。”
徐子凡一听,心中大惊,担心这两个浑货说出自己逛青楼那事来。
他抢先一步,大声道:“既然愿认罚金,念你二人也是斯文书生,也不曾打我,就饶了你等。”
“相公不可!”柳熙月走到徐子凡身旁,扯住他的衣袖:“他们欺你,就是辱我柳家。就是不判个流放,也需脊杖!”
徐子凡双手搭在柳熙月肩头,轻轻把她拉向身后,小声说道:“娘子,这是我等男人之事,你且少坐,看我处理。”
跪在地上的二人,听了柳熙月的话,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十分难看。
徐子凡走向前,拉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