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轨电车站。张天伦挤上车。
浦江机器厂大门口。
厂区大道。布告栏前。许多人在看着布告栏。
张天伦脚步轻松地走来，见工人甲，主动打招呼。
张天伦：“老广东，早早。”
工人甲：“唔，早……”急急跑开。
张天伦：“小王，布告栏上贴的是什么呀！那么多人看？”
工人乙：“这……我不知道。”低头走。
张天伦冲着工人乙背影：“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在那里看的？”
杨宝山走来。
杨宝山：“你就别乱喊了。张天伦，你搞什么名堂？为啥要去找有夫之妇？难道上海的女人都死光了？”
张天伦大惊：“宝山，你说什么呀？谁去找有夫之妇啦？”
杨宝山：“你还问我？自己到布告栏去看看吧！全厂第一张大字报，写的就是你张天伦。”说着，头也不回地往车间里走了。
张天伦头脑轰的一响，心里又气又急，想不明白白已竟会被人贴了大字报，而且是全厂第一张大字报。三步并作两？！。步朝厂部布告栏赶去。
张天伦走到布告栏前，议论纷纷的人群全都向他行注目礼。张天伦顾不上这些各式各样的眼光，急忙去看布告栏。
大字标题是：“全国先进张天伦生活作风道德败坏”
一青工摇头晃脑地大声念：“身为先进工人的张天伦勾引已婚妇女陈爱苏，使得陈爱苏有家不归，在群众中造成极坏影响。年京生！咦，年京生不就是陈爱苏的新郎吗？”
张天伦：“这完全是造谣！陈爱苏根本就不在我家里！”
青工：“造谣？谁证明？”
杨伟光和王家山一起走来。
杨伟光：“年轻人，不要太激动。不做亏心事，就不要怕人说。”
张天伦：“杨厂长，年京生是在瞎说，我根本没有勾引他的老婆。”
王家山：“你说人家瞎说，谁又能证明你不是瞎说？”
张天伦：“证明我不是瞎说的人当然有。”
王家山：“谁？”
人丛中闪出黄天贤：“我。年京生的老婆是陈爱苏，这几天住在我妈那里。”话音刚落，引来一片哗然：
工人甲：“这年京生真是胡闹，自己老婆在哪里都不知道。”
工人乙：“老婆自己有头脑的，她要跑，怎能怪别人？”
工人丙：“这样的事还写大字报？真是瞎搞！”
杨伟光和王家山听完黄天贤的话，都没作声就走了。
厂部会议室。
杨伟光主持会议。杨伟光：“浦江机器厂整风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现在开始。今天一早，有人贴出了大字报。我就这张大字报先谈谈个人意见。我认为，年京生的这张大字报不仅亳无意义，而且无中生有，杜撰事实，乱扣帽子，伤害同志，绝对不应该提倡。当然，这是我个人意见，其他同志有不同意见，可以谈。”
王家山：“年京生的大字报不管内容如何，终究是全厂第一张大字报，所以应该提倡，应该支持，否则就会给群众泼冷水。
刘庆福：“这种不正确的思想，还是泼泼冷水的好。”
王家山：“老刘，你这种话可太不对。群众运动怎么能泼冷水？当心犯错误啊？”
杨伟光：“照我看，泼泼冷水比胡乱煽风点火好。”
王家山看了杨伟光一眼，不再说话。
厂长室。杨伟光双手杈腰，站在窗口，电话铃响。
杨伟光接电话：“哪位？请讲？”
市府。许青川办公室。
许青川打电话：“喂，伟光同志吗？我是许青川。”
电话里杨伟光声音：“许副市长呀！有什么指示呀？”
许青川：“伟光同志，听说对你们厂里今天出现的第一张大字报，厂领导中有不同意见？对，我知道了，你不用介绍了，中午你已经说过了嘛！我只想说，这次让群众帮助领导整风，可是个非常重要的运动罗！对群众的热情一定要保护！决不能泼冷水！对对，我们本来就提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对贴第一张大字报的人只能表扬，不能批评！”
杨伟光声音：“许副市长，总得讲原则吧！”
许青川：“原则？这就是原则！”
杨伟光办公室。杨伟光满脸恼火地放下电话。
杨伟光的声音：明明错了，还只能表扬，不能批评！这算什么原则！
肖岱进：“杨厂长，王副厂长打电话来，说他现在在国棉十八厂取经，三点半的碰头会不来参加了。”
杨伟光沉默了一阵：“肖岱，你告许王副厂长，铸工车间的会也不用去了，我去参加。”
说完，又拨开了电话。电话拔通了。
杨伟光：“刘庆福同志吗？今天我来参加你们的扩大会。请你让张天伦、黄天贤提前半小时到，我要同他们谈一谈。”
铸工车间会议室。几十名干部挤满一室。
刘庆福：“我就是这个观点。”
一干部：“我不同意刘主任的观点。我认为，敢贴大字报，就应当肯定，应当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