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林一一想说,不是的。
蒋将军的恩情更大。
可话还未说我就被将从义打断:“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再说我就不高兴了。”
林一一只得闭上嘴,埋头干饭。
经历过这么多事,她和蒋将军之间已不是之前客客气气生疏的关系了。
她其实真没必要这样。
吃过饭,林一一又端着饭菜送去了西席先生的房里。
驿站不大,留宿的人又多,分给西席先生主仆的房间也就比巴掌大一点而已。
可怜信王殿下,那么个大高个,站着,头快顶到屋顶,转身都难。躺在炕上,腿都伸不直。
不过,好在他并无怨言,林一一送来的粗茶淡饭,他也默默地吃下。
只是在侍卫长下去打热水,房间里只剩他和林一一时,他说了句:“还有糖吗?”
林一一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他问了,连忙摊开手心,伸到信王面前,笑道:“有。”
信王接过糖,薄唇上扬,轻轻地笑了笑。
他重伤未愈,又将英俊的脸涂抹成关公一样的红色,还在左边脸颊上贴上了道具疤痕,这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连熟悉燕王的蒋从义都未认出他,足说明模样之丑陋。
但即便如此,他笑起来,还是好看的。
林一一静静地看着他。
心中忐忑着。
也不知道将信王以西席先生的身份带回林家庄是福还是祸?
福她没想过,只要不是祸就行。
糖的包装纸上印着芒果的图片,信王一个古人,又自小在西边长大,自然不认得。
他问道:“这颗是什么口味的?”
林一一笑了笑:“是芒果味的,尝尝,很好吃的。”
信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剥开包装纸,将里面半透明的水果硬糖塞进嘴里,吮吸了几下,再次扬唇笑了笑:
“很甜,有股独特的味道,确实很好吃。”
说完,他将糖的包装纸仔细地摊开,又仔细地折起来,和之前他吃过的那些糖纸收在一起。
林一一静静地看着,心中暗叹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信王了。
除了信王救她林家庄于危难,然后就是被信王这张脸,以及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打动了。
当然了,她内心里其实也存了期盼,希望信王能成事,扳倒睿王,救出她大哥的。
……
翌日上午午时前,林一一终于回到了林家庄。
蒋从义将她送到庄子里,巡视了一番,见庄子里一切都好,胡人安分,他手下那些当兵的也本分,他才放心地走了。
他一走,林家一众人这才敢上前,抱着林一一又哭又笑又捶。
“依依,你怎去了这么久啊?”
“若不是蒋将军过一阵子就来一次,说你在王府一切都好,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
“你这孩子,急死我们了……”
“二哥哥,我好想你啊……”
林一一搂着她们,笑着安抚道:“大嫂奶娘三娘玉儿小翠,我也好想你们……”
“二叔,我我我……也想你……”瑾儿人小个子矮,被挤在外面,急得跳脚。
林一一连忙弯腰抱起他,狠狠亲了下他晒得通红的脸蛋,笑道:“二叔也想瑾儿。二叔给瑾儿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转身看向满脸笑意晒得黑黢黢的姚丰登,道:“丰哥,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给大家分一分。”
“哦,对了……”林一一看向身后一辆马车:“大嫂,我给瑾儿请了位西席先生。”
大嫂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片刻后又泪眼朦胧,哽咽道:“依依……”
三娘则看着最后面几辆马拉板车上坐的十几个女人,诧异地问道:“依依,她们是?”
林一一笑道:“路上遇到的,都是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我想着庄子里事情这么多,大嫂三娘奶娘你们要干活要做女红,辛苦得很,便想着收留她们,帮大嫂三娘你们分担一些。”
三娘嘴里说着:“不辛苦不辛苦。”
可脸上是高兴的。
奶娘则问:“院子就这么一点点大,将她们安排在哪里啊?”
林一一看向姚丰登:“丰哥,你派几个人给她们搭个木棚,先住着。再跟赵管事说一声,在外院再盖一个院子,以后给她们住。”
而西席先生主仆,她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等安顿好了,林一一这才回了小院。
将买的那些布匹首饰一一分发给大嫂三娘奶娘玉儿小翠几人。
“咱如今虽是庄户人家,但该打扮还是要打扮的。到时候院子盖好了,咱们还是夫人还是小姐,不比以前在京城差。”
“瑾儿玉儿小翠,这些吃食都是在化城最好的糕点铺买的,还有这些小玩意儿,你们拿着玩啊……”
瑾儿玉儿小翠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多愁善感,拿着吃的玩的,欢天喜地一边吃去玩去了。
大嫂三娘奶娘几个女人则看着桌子上那些漂亮的首饰布匹,脑中想着依依这些暖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