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内心有些犹豫。
昨夜,他得了个消息。
他之前就奇怪,这么大的一块地,这么大的一片林子,价格为何如此便宜?
原来是有原因的。
到底要不要告诉这小……姑娘呢?
他纠结并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惧怕东临军。
他担心以后事发,东临军怪他隐瞒,没有据实相告。
纠结了片刻,小吏最终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只是提醒道:“小哥,你最好在界限处弄个墙什么的,再不济,弄个篱笆也行。虽然东临军就在附近,但免不了会有不长眼的。何况,你们的庄子挨着森林,里面的野兽多着呢!”
最后,小吏拱手道别,骑着马“哒哒”地走了。
林一一骑在马上,放眼看向自家庄子。
地势并不平坦,西边低,靠近山林的东北边高。
全是树,针叶阔叶大树小树灌木,一眼望不到头。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
阴沉沉的,和这黑乎乎的树林倒是很相配。
片刻后,她又叹了口气,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天会变蓝,树会变绿,一切都会变得生机勃勃。
她如今有地有人,空间里还有个大超市,怕什么?
“走……”她掉转马头,朝大嫂奶娘她们跑去:“得趁天黑前,弄个住的地方。”
见她如此乐观,大胡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京城的贵小姐,不知农活辛苦,以后有得哭了。
等跑到牛车前,看着沮丧的林家女眷,林一一笑道:“大嫂、三娘、奶娘,没事的,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这么一说,大嫂她们不好再拉着脸了,收起脸上的郁闷,挤出笑容笑了笑:“是啊!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靠着对外大路的小沟上,搭着两棵枯树,算是桥了。
姚丰登领着胡人,牵着马车牛车,小心翼翼地过桥,将所有的东西弄到了庄子里。
林一一骑在马上,沿着小沟往北走了几十米,走到一拐弯处,小沟继续往前,仍是小沟,小沟往左一拐,渐渐变成了小河,横跨整个庄子。
看着那黑幽幽但还算清澈的河水,林一一自我安慰着。
多好啊!虽然原始了点,但有这条河在,灌溉不成问题。
这是大好事啊!
尤其看到河水里竟然有鱼,还是大鱼,她心中的沮丧立马烟消云散,喊道:“丰哥,快来,有鱼……”
他们没有渔网,原以为捕鱼很难,没想到那鱼蠢得很,姚丰登拿着锄头一敲,便敲翻一条十几斤的大鱼,换了个地方再敲,又敲翻一条十几斤的大鱼。
大胡子军官“呵呵”笑道:“这里地广人稀,没人吃鱼,鱼自然不怕人,这才着了我们的道。”
玉儿小翠站在河边拍手欢呼着:
“丰哥真厉害……”
“鱼好大啊!”
“有鱼吃了……”
就连瑾儿,也蹲下身摸鱼,嘴里嘀咕着:“鱼鱼……小瑾要吃鱼鱼……”
孩子们开心,大人也渐渐地开心起来。
围着鱼有说有笑,讨论着该怎么做才好吃。
扔下锄头,姚丰登又领着健壮的男女胡人,拿着斧头、锯子,在离河岸不远的一处高地选了块只有小树和灌木,没有大树的地方,开始砍树。
奶娘则带着老弱病残埋锅做饭。
大胡子军官领着几个小兵,拿着弩,去了林子里,没一会儿便满载而归。
两只獐子、一串至少十几只兔子。
够他们吃一天了。
林一一不禁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棒打狍子瓢舀鱼吧?
这自然资源也太丰富了。
那会汉语的老胡人颇有眼色,连忙从大胡子军官几人手中接过猎物,去了河边宰杀清洗。
没几下,整张皮子就剥出来了。那手法,就连大胡子军官看了,也竖起拇指夸了声:“好。”
剥好皮,这胡人又几下去了獐子兔子的内脏。
林一一看着他,用汉语问道:“你叫什么?”
老胡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匕首,站起身,恭敬地道:“主人……我……我叫阿蒙。”
这汉语有点走音。
“阿蒙?”林一一怕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老胡人眼中露出丝丝笑容,点了点头。
这名字不像高加索名字,倒是像大康北边那些游牧民族的名字。
林一一指着自己,道:“不要叫主人,叫我庄主。”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庄主,就厚脸皮地当自己是庄主了。
毕竟,银子是她出的,毕竟,地契上是她的名字。
阿蒙也重复着她的话:“庄……主……”
虽然发音不准,但也差不多了,林一一笑着又教了他几次,才帮忙端着装满肉的盆子去了锅灶那边。
奶娘笑眯眯地接过肉,割下肥膘,切成小块,在铁锅里煎了一会儿,待煎出油,又将杀好的鱼放进去,中火煎着。
没有葱姜蒜,但也是香味四溢。
又在另一口大锅里放上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