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这突然的决定,姚丰登虽然心疼银子,但并未说什么。
小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小姐向来心善,当初若不是小姐闹着要给他家自由,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若不是得了自由身,林家出事时,他们一家就会像林家其他下人一样被发卖,继续为奴为仆。
而不是像现在,他们一家不仅仍是自由身,还有田有地。
五年……三两银子应该能回本了。
放了就放了吧!
林一一画完饼,那老胡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而他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将这话转述给了其他胡人。
而林一一这时才发现,老胡人说的语言,她竟然听得懂一些。
像是前世的格鲁吉亚语。
像,但又不完全像。
估计这个胡人国家的语言也属于南高加索语系。
林一一刚去德国留学时,上语言班,班上就有个格鲁吉亚同学,俩人关系很好,也因此,她学了些格鲁吉亚语。
没想到都穿越到古代了,竟然还会听到这种相似的语言。
这挺好的,至少她就会知道,老胡人有没有阳奉阴违欺骗她。
听完老胡人的转述,胡人们反应各异。
有像老胡人那样先是震惊随后又欢喜的,也有麻木没反应的,还有不屑地冷笑一声的。
比如那络腮胡子胡人,便是冷笑一声。
林一一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只暗暗记下这些人的反应。
翌日还没天亮,姚丰登就领着几个胡人在院子里架起炉灶,在其中一口锅里放水放米熬粥。
奶娘领着几个女胡人,手把手教她们揉面发面,用另一口锅做炊饼。
见他们干得有模有样,林一一也觉得,牙所老板没说错。
胡人不一定要懂汉话,他们又不蠢,看得懂手势的。
早饭做好,胡人拿着碗,排队等候分食物。
拿到食物,麻木的胡人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生气。
尤其是昨晚那几个吃了药,退了烧,或是伤好一点的胡人,更是对林一一弯腰道谢。
唯有那络腮胡子,粥添了好几次,炊饼抓了好几个,埋头苦干,大吃大喝,谁也不搭理。
姚丰登皱着眉头,很是不喜他。
林一一笑了笑,没搭理那络腮胡子,还让丰哥不要在意。
这一幕自然落在一旁吃早饭的大胡子军官眼里。
他也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待吃过早饭,姚丰登领着胡人装车套车。十几辆车几乎都装满了,就连小牛犊也要驼东西。
只留了一辆牛车给林家人坐。
最后,林家牛车马车、戴着脚镣走路的胡人、护航的东临军,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客栈,朝城门走去。
等到了城门口,昨日约好的小吏果然在,正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看着林家长长的队伍咋舌。
就算落魄了,人家照样不差,瞧这阵仗,难怪有东临军的人护送。
等林一一和大胡子军官过来了,他拱了拱手打了招呼,然后一勒马缰绳,驭使着马在最前面带路。
林一一买下的庄子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名字,不过,小吏说了,他们买了这么大一块地,往后那里就叫林家庄。
林家庄这名字好啊!大嫂三娘听了,高兴得落起了泪。
她们原以为,林家倒了,她们会死在流放的路上,结果,因为奶娘一家,她们活下来了。
不但活下来了,又因为燕王和蒋将军,她们脱去罪籍,成了自由身,如今还拥有了这么大一个庄子。
她们的人生还有希望。
可随着越走越远,林家人激动的心又开始往下沉。
一路上连条正经路都看不到,就更别说人影和房屋了。
和来西吉县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方一样,路的两旁要么是光秃秃的高耸阔叶大树,要么就是成片成片墨绿色的针叶林,要么是大片大片的灌木丛。
反正,四处都是茂密的植被,一块露出泥土的地都没看到。
倒是不时能看到受惊的动物奔跑,晃动着树枝,然后不见了踪影。
林一一懵了,她买的那些地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
这么密这么高的树木灌木,就算有现代农具,开垦也不容易吧?她这要开垦到何年何月啊?
这地方也太原始了。
难怪那么便宜。
除了她这个二货,又有谁会来这穷乡僻壤买这种原生态地?
好在,她买下的那块地离县城并不远,也就十来里路的样子。
小吏手勒马缰绳,指着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沟道:“这条小沟围绕之内的地就是你林家庄了。实际上……”
他笑了笑:“不止两千亩。”
林一一一时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若是放到她那个世界,这肯定是好事啊!
这么一大块地,原生态,山美水美地肥,想想都美。
可在这个世界,在这地方,并不是多好的事,毕竟,地多,就意味着活多,三年啊!
三年若是开垦不出来,她就要赔了。
小吏骑着马,带着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