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大漠男儿无所畏惧,追心怡的姑娘那么别扭,不怕让人笑话?”
宛如只要他一开口,叶秋真会替他去和姬人搭讪的表现,张新杰只是轻笑,“前辈尚欠霸图一个人情。”
这是讨人情来了?张新杰不是透过嘉世,而是另寻管道找他,这点,早让叶秋知晓,裡头必是有所文章,现下张新杰提到多年以前所欠的人情,他也不显惊讶,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呵,霸图要是再早个几年来讨,这人情讨的算有价值,现在?亏大了吧!”
“不亏,只求前辈安好。”
过份直白的话语,让拿着茶盏就要往嘴边送的叶秋一顿,半晌,他将茶水一饮而尽,似笑非笑的看向张新杰,“这话真叫我不由得怀疑,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算计?”
但凡叶秋这等绝顶高手,向来不会轻易欠人人情,只因人情还清不易。
只要霸图开口,内容和嘉世又无关联,莫说上山下海,就是夜闯大内盗宝,叶秋也会去做,偏偏,张新杰提的却是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着实让叶秋有些诧异,姑且不提韩文清,用尽心计也不肯落下霸图半点利益的张新杰,当真如此干脆?
自个在叶秋心裡是怎样的形象,张新杰再清楚不过,可,就是这么一个为求胜利,机关算尽的男人,在叶秋带着几分审视的注视下,缓缓摇头。“霸图所求,仅有如此。”
“这么损害霸图利益的事,老韩也能同意?该不是对哥有意思吧?”
叶秋的话语,明明是种嘲弄,张新杰却一反以往的充耳不闻或是言语回击,而是真诚坚定的望向叶秋,“狼王,也如此期望。”
换作平时,听见这样的话语,叶秋早就张口嘲讽,把对方气得跳脚,顺道转移话题,但,张新杰向来不是个会轻易被蒙混的人,更何况,霸图一直压着这人情,最后要的,仅是他完好,这种有个人突然把真心捧到他面前的感觉,令叶秋难得的沉默。
叶秋的沉默,张新杰同样看在眼裡。
叶秋这人,平日看起来没个模样,好似除了嘉世,除了武林大会,其他的事都不放心上,事实上,这人比谁都要来的真实,他嘲讽、他张狂、他无谓,唯独不会糟蹋别人真情。
明明比谁都要看得清楚,却又比谁都要懂得装糊塗,只要不撕破隔在他们之间最后那张纸,他便会继续装糊塗下去,面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再也没法继续装下去。想到这,张新杰起身来到叶秋面前,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血狼骨雕项链,再将它戴到叶秋身上。
“若是有朝一日,前辈需要,霸图必当竭尽所能。”
尽管血狼骨雕是张新杰带来,但它原本属于什么人,叶秋一点也不会搞错,如果没有韩文清的允许,就是霸图第二人的张新杰,也不会擅自作主。
这个承诺很重,比什么山盟海誓都要来得沉重坚定,即使隔着衣服,叶秋都像是能感受到骨雕上头,属于张新杰的热度,以及韩文清的气息,于是,他嘴角微翘,“这么大手笔,就不怕我招惹天大的麻烦?”
“你不会。”不是前辈,而是你。
张新杰的用称改变,叶秋自然有所察觉,下秒,他便发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张新杰,不是那个远离战火硝烟,看似温和节制的男人,而是掌控霸图实权的第二人,战场上用计多端,教人不敢忽视的张新杰。
“即便你会,霸图也无所畏惧。”
叶秋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转变,这点让张新杰很是愉悦,看着叶秋眼中属于自己的倒影,看着这个和温和两字扯不上边的自己,张新杰又是一笑,他不想隐藏,也无意隐藏的对着叶秋低语。“霸图蛰伏太久,不介意为中原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连霸图好汉都对哥那么有意思,哥真该为自个的魅力身价骄傲一下了。”
叶秋想藉著打浑把话题转成不伤大雅的玩笑,张新杰心裡明白,但,霸图之人从来不知退却,过去是,现在亦是,“为了中原和平,请前辈务必安好。”
听到这话,叶秋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这种直接将武林和平、中原和谐的重责大任加在他身上的发展,到底算怎么回事?他已经不当盟主很多年,为什么这种责任,绕着绕着,仍是以这种形式绕回他身上?就算微草盛产药草,也不代表现任盟主王杰希是吃素的!
“我突然觉得,和你相比,老韩显得可爱多了……”
如果说,叶秋喷垃圾话的功力已到极致,张新杰对垃圾话的免疫力,自然也高得惊人,“狼王要是知道前辈如此评价,定会感到相当愉悦。”
韩文清会按着他一顿痛揍才是真的。
看着叶秋仿佛牙疼的表情,张新杰不觉莞尔,他凑近叶秋耳畔低语,“狼主将血郎骨雕交付前辈,裡头有着怎样的初衷涵意,望前辈不要忘记。”
“下回有机会,备妥上等菸草,哥亲自为你舞上一剑曲,如何?”
叶秋没有直接给予答复,反而扯著毫不相关的话题作为回避,张新杰倒也不介意,他只是定定的望着叶秋,“我期待。”
张新杰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份期待,不会有实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