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暗自握紧了双拳。
他深信!
没有任何军队,可以挡住这种亡命的冲锋。
即使眼前的夏军十分坚强,至多也就挡住一轮冲击。
又或者,只要他的教徒骑兵冲到近前,夏军自己就崩溃了。
夏军的威名,将在他的手中终结!
挟此战之威,他能轻松地收下汉中。
到时候,他将拥有无数连射之弩!
谁还敢阻挡他?
谁还敢威胁他?
谁还敢掌控他?
张修眼中射出强烈的凶光。
面对狂奔而来的战马群,骁骑旅的将士们也是越来越紧张。
哪怕下辈子已经有了着落,但对死亡的恐惧是本能的。
这种恐惧,让他们的鼻孔不自觉张大,呼吸变得异常粗重。
举矛的人,下意识将手中的矛杆握得更紧。
用脚踩住矛尾的人,脚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
吴兰是军校中的优等生,却是首次参与真正的实战。
而首次实战,就让他遇上了这种注定了要送命的一战。
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惊慌、愤怒、不甘等等各种情绪。
这些情绪刺激得他浑身颤抖,血液沸腾,脑子一片空白。
当敌军的骑兵距离他只有四十几步时,他终于福至心灵,想起了自己的指挥之责,连忙大吼道:“射!”
话音刚落,又补充了一句:“无限发射!”
顿时,空气之中响起无数道“哧哧”声响。
六十支弩矢,越过军阵上方,直扑敌军而去。
折叠连弩的最大射程只有五十几步,二十五步以外就失去了准头。
但在眼下,倒是恰到好处。
弩矢和敌骑相对着前进,在三十步外迎面撞上。
顿时,惨叫与马嘶之声此起彼伏。
受伤的人马,直接摔了出去。
因为巨大的惯性,他们摔到地上之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向前滑出去十几步远。
约有半数的骑兵成了幸运儿,继续向前奔驰。
但是!
马上又有弩矢从天而降。
经过这一拨箭雨打击过后,幸运者们的数量再度减半。
后续冲来的骑兵,也有许多损失。
还是,还有骑兵向着军阵冲来,由于弩弓都采取了抛射模式,已经射不到这些骑失了。
那些骑兵,距离军阵二十来步。
大约也就两三个呼吸,就能撞入军阵。
吴兰此时的肾上腺素浓度高得可怕,脑子反应速度也特别快。
他猛然大吼:“前六排,蹲下!前排弩兵,平射!”
前六排都是步兵。
随着敌骑越来越近,他们早已紧张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听见命令之后,想也没想就执行了。
后面的弩兵见状,机灵的不等吴兰的命令,就将连弩放平,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骑射出弩矢。
其他前排弩兵也纷纷如此操作。
终于!
最后一名敌骑,在距离军阵五步之外被射中。
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前蹄本能地向后反蹬,却使得一双前蹄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道折断,马头仆地,折断了马颈,马身则翻滚着砸向军阵。
由于前六排的士兵已经全数蹲下,他们手中的长矛也比较靠近地面。
矛兵们连忙向上抬高矛身,让矛尖去抵挡迎头砸过来的战马尸体。
只听“咔嚓咔嚓……”一阵乱响,六七只长矛的矛杆尽数折断。
那具马尸,终究还是砸进了人群。
两名士兵被压住,当场就鲜血狂喷。
但是,终究是矛杆抵消了马尸上面的大半惯性,马尸没有继续前滚,只让另一名士兵的腿部被砸弯了。
敌骑还在源源不绝而来。
但是,此时前排弩兵们的射界已经十分开阔。
他们直接采取了平射模式,把冲在前面的敌骑尽数射落马下。
军阵前方,人和战马的死尸越来越多,渐渐阻挡了后续骑兵的冲击。
然而,他们的马速太高了,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避让。
战马们嘶鸣着踩上死人死马的尸体,被绊翻在地。
不多时,冲击的马蹄声消失了!
骁骑旅的整个军阵,几乎是安然无恙。
那一百多猛冲而来的教徒骑兵,全数躺在了地上。
因为马速太高,很多人摔下去就被地面撞死了。
伤员只有零星几个,并且全是重伤。
他们的呻吟声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这一幕,发生的速度着实太快。
快得张修眼中的凶光还未来得及散去,快得尾随在冲锋队伍后面,亲自带队冲击的邱实来不及发布新的命令。
考虑到冲锋队伍和军阵相撞,会产生大量伤兵,邱实刻意落后了冲锋队伍四五十步的距离。
当战马全速奔跑起来以后,跑完这四五十步,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眼见冲锋队伍全军覆没,邱实骇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一边调转战马的前进方向,一边发出变了调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