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绣娘曾经在京城第一绣楼里待过许多年,有不少贵妇人喜欢在衣服上镶上珍珠做点缀,是以曾绣娘也见识过不少好珠子。
但林家夫人给的这耳坠上的南珠,不仅个头大,而且色泽流光溢彩,还泛着浅浅的金色,一看便知道是不凡之物……
“您别看这珠子看着精贵,其实原本是两颗有瑕疵的珠子,只不过有瑕疵的那一面被切去了而已……”
任芸在看曾绣娘拿出耳坠的那一刻,便早已想好了解释之词。
“不瞒曾绣娘,这两颗珠子是我从一个南方来的商队手上淘换来的,原本是在一批瑕疵品里要被磨成珍珠粉做药用的。我见它们大小一样也只是半面有瑕疵而已,便买了下来,让银匠给做成了这副耳坠子。”
曾绣娘闻言不禁愣了一愣。
她只知道珍珠精贵,而且不论是珠宝楼里还是绣楼里看见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无瑕疵珍珠,至于那些有瑕疵的珍珠价格,她还当真不大清楚……
但一想到任芸方才提到的珍珠粉,便又道:“即便是珍珠粉,那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南珠确实有药用价值,可以磨成珍珠粉当作药材,据说不少贵妇人都喜爱用珍珠粉敷面,有美白润肤之效,价格自然也是高的。
她方才光顾着想瑕疵珍珠确实比不得无暇珍珠,差点儿就被林家夫人给绕进去了。
而且不管之前珠子是不是有瑕疵,单就这成品耳坠如此夺目的品质而言,曾绣娘可以笃定,若是放在珠宝楼里售卖,肯定也是能卖上高价!!
“瞧您说的,这么点大的珠子,能磨出多少珍珠粉来?”
任芸放回耳坠,将木盒子塞进曾绣娘手里,并笑道,
“不论这副耳坠在您眼里价值几何,它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两个残次珠子和那么点儿加工钱,我当初还怕您嫌弃呢,您再客气可就太见外了。”
“这……”曾绣娘顿了顿。
林家夫人这番话,实在是说得滴水不漏,她一时竟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曾绣娘垂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木头盒子,说实话,她不喜爱这耳坠是假的。
对于一个喜欢珍珠的女人而言,这副南珠耳坠,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她当时也是在家里翻来覆去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意来退还这礼物的。
“既然林家夫人如此说了,我再推脱便显得不识抬举了,这珠子,老婆子我便收下了。”
曾绣娘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小心翼翼地把小木盒子收了起来。
她刚起身准备告辞,却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听夫人上次说,此趟来府城,也是为了买店铺和房子的?”
任芸点头道:“没错。”
她正想着曾绣娘为何要问这事时,却听曾绣娘接下来道:
“不知你们想买什么样的房子,你们看,我那房子如何?”
一听这话,任芸顿时愣了一下:“您那房子打算卖了?”
商铺是定下来了,但房子却一直还没寻到合适的,任芸都已经准备实在不行便先租远些的房子给林善行住了。
曾绣娘微微扬唇,眼眸中带上了一丝笑意:“若是我这手治好了,到时候我便打算搬去小福村,也方便教刺绣,这边的房子留着也是无用,你若需要便拿去住吧……”
见任芸一脸的惊讶,曾绣娘眼中的笑意更甚:“我这老婆子在桐州府城独居了快三年了,一个人啊,也是待腻了,不如换个热闹的去处。”
那姓谭的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想必那个叫小福村的地方也不会太差。
任芸没想到曾绣娘还有这样的想法,当即十分惊喜。
先前她可还有些担心若是把任小湖一人送到这府城来,小姑娘会不会适应不了呢,如今曾绣娘愿意当上门师父,那可真是太好了!
任芸笑吟吟道:“不瞒您,我家二儿子今年要参加院试了,所以这才想提前给他找一个住所,但如今,确实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那正好,我那房子离试院也是近的。”曾绣娘道,“若是我手治好了,房子便给你了。若是没治好,也可以让孩子先住过来参加院试,我保管把他照看得好好的……”
任芸直接笑眯了眼,也不客气了,谢道:“如此,那可便多谢您了。”
店铺和房子的事都算是敲定了,等林善举跑完果酱生意后,任芸便准备启程先回小福村了。
周木寅和黄以行二人,则留下筹备开业之事。
出发前一日,任芸便让林善举去通知了一下曾绣娘,约好了碰头的时辰。
次日一早,曾绣娘便带着收拾好的包袱,坐上了回小福村的林家马车。
大抵是医手之事有了希望,又同林家母子合得来,曾绣娘也不似初见时那般冷淡,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的。
等回到小福村,马车刚到村口,便有几个小孩子立马跑去林家报信。
刘青一听到舅母和善举表哥终于回来了,立马就喜滋滋地给那几个报信的小孩子每人赏了两块糖。
然后便飞快地去通知了一遍其他人,除了林善行这会儿在学堂教课,林善止师徒俩进山采药去了,其他人都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