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嫌麻烦,把人晾在半道儿上自己跑了吧?”
“之前瞧他还回来拿了那两个大铺子的钥匙,可把我吓一跳,还以为他真碰上大主顾了哩!”
“可笑死个人了,就他?笨嘴笨舌的,白给他一个大主顾,他都不能把买卖谈下来……”
林善举望着那几个牙子,虽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看他们时不时的冲自家这边指指点点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不满道:“娘,他们肯定又在说什么坏话!”
任芸淡淡一笑:“没必要跟几条狗较劲,嘴长在他们脸上,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就是吃粪,咱也管不着。”
林善举顿时“噗嗤”一声,捂着嘴笑道:“怪不得他们的嘴那么臭,还好咱家大黑只爱吃饭。”
说笑了几句,便听那边有一个牙子突然指着门口道:“瞧,周木寅回来了!”
刚说完,另一个牙子奇怪道:“咦,他旁边的那个是?……”
一时间,众人登时都往牙行门外望去。
只见周木寅客客气气地在前头引路,而后面,则跟随了一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
等看清那男子的脸,牙行里的牙子们齐齐僵住了。
这、这不是醉月楼的那个东家黄以行?周木寅请他来作甚?
莫不是……
几个牙子瞧了瞧来人,又瞧了瞧视线紧盯着门口的那一家子,心里都有了猜想,但依旧是难以置信。
一进门,黄以行便扫视了一眼,视线随即落在了那一家子中个头最高的男子身上。他挑了挑眉,直接开门见山道:
“要买我酒楼的,可是你?”
话音刚落,便见那家人中,一个年轻的胖胖的妇人缓缓起身,腰背直挺,唇角勾出一个礼节性的浅浅微笑,落落大方地回道:“正是我们。”
黄以行视线落到她身上,微微有些讶然。原来做主的是这个年轻妇人,他还以为是那个男子呢。
这妇人瞧着像是普通的农家妇人,神色倒是从容大方,隐约竟有几分威势……
见对方打量自己,任芸便任他打量,同时也毫不客气地打量起他。
这位醉月楼的东家,倒比她想得年轻许多,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长得还算俊气,只是眉宇间肆意不羁,行事说话瞧着也挺张扬,有几分纨绔公子的味道。
任芸心道,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东家,怪不得能做到宁可亏本也要跟那两家酒楼死磕,确实是年轻人的行事作风。
黄以行察觉到了任芸的目光,不觉愣了一愣,他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妇人如此直白地打量。
他微微蹙眉,不觉有几分恼火和不自在。但心中一想,毕竟是乡野来的村妇,大概是不懂礼数而已,便也不再去计较了。
“都坐吧,也别另外找地儿了,就在这儿谈吧。”
黄以行说着大步走过去,随意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见任芸也坐了下来,他便问道:“听说你准备接手我这个醉月楼做吃食生意?”
任芸从容道:“对。”
“你可知,这酒楼曾经已经有几家接手过了,均不曾能开得下去?”
任芸笑笑:“自然是知晓此事。”
“哦?”黄以行挑了挑眉,“那你这是有信心能长久开下去?”
“倒谈不上多大的信心,这能不能做得长久生意,姑且一试便知。”
黄以行默了默,随后望着她道:“我这酒楼只转让给做吃食的,你符合我的条件,自然可以卖给你。但是……”
他顿了顿,神情有几分肃然,接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瞧上去也不像手头多富裕的样子,一旦亏了,怕能让你们血本无归,甚至倾家荡产。”
任芸对视上他的目光,淡定自若地笑笑:“这一点,我们自然也是知晓的。”
她面上是一派和气淡然,心里却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毛头小子少吓唬老娘。她又不傻,若果真开不下去,及时止损退出便是,反正还能再把这酒楼给转手出去退回三百两,能亏到哪儿去?
见这妇人没有一丝踌躇,黄以行也懒得去管这人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纯粹的无知鲁莽了。
对他而言,只要把那酒楼开起来,能让那两家捉急烦神一段时间就行了。
于是他当即一拍掌:“好!既然你们敢接手,那我也就不多言了,直接签契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