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坊,正好在锦轩阁和水韵楼的中间。
任芸望向周木寅:“就因为这个?”
周木寅语气有些无奈道:“确实,就是因为这个。”
林善举登时不明白了:“为啥因为这个就不好了?”
任芸便解释道:“就因为离那两家大酒楼太近,生意会被那两家抢走了,酒楼就很容易开不下去。”
“哦……竟是这样。”林善举恍然大悟。
任芸接着又从周木寅口中得知,这醉月坊的东家似乎与那两家大酒楼有些恩怨,把酒楼开在此处就是为了与那两家大酒楼抗衡,却没想到反被那两家联手给“围剿”了。
等经营不下去彻底关门后,这酒楼也因为位置原因,没人敢接受,故而拖到至今都没卖得出去。
任芸觉着有些奇怪:“开酒楼的话这位置确实有些吃力,但为何那东家没考虑过换个营生?”
这黄金地段,但凡只要不做吃食生意,那肯定不会差的。
“这亦是这楼难卖的原因之一。”周木寅解释道,“说来也是这醉月坊的东家的要求,他只将此楼只卖给做吃食生意的……”
任芸听到这里便约摸明白了,与那两家有恩怨,同样开酒楼却又比不过那两家,所以大抵是咽不过这口气,这才想找别家来替自己“报仇”吧。
这样猜想着,便听周木寅接着道:“而且那东家答应,只要有人接手继续做吃食生意,开好了不提,若是亏了开不下去,他还可以按原价把酒楼给再收回来。”
任芸:“……”
这东家,还真的是铁了心跟那俩酒楼杠上了啊……
“因着有这个条件,倒也有几家接手了这个酒楼的,但是……”周木寅摇摇头,“都没能开得下去。”
任芸开口道:“所以这醉月坊的卖价,后来是越压越低,到如今这才只卖三百两?”
周木寅点点头:“确实如此。”
他见着任芸似乎有买这楼的意向,便劝道:“因为您说您家是做吃食生意的,正好符合醉月坊东家的条件,我便也带您来看一看……”
“但是,这酒楼位置确实不利,虽说还有退路可以原价退回这酒楼,但一旦经营不下去,也是要自己搭进去不少钱,终归风险甚大。”
“你倒是同旁的牙子不一样,别的牙子这会儿定不会同我讲这么多,应该劝说我赶紧下手买吧?”
任芸叫周木寅一副苦口婆心生怕自己冒险的模样,不觉有些好奇。
“你们牙行的牙子,不是成交价越高越好么?这样得的佣金不也多些?”
周木寅却正色道:“钱固然是要赚的,但是要取之有道。为着自己的利益,明知是个坑还引人往里跳,这跟匪徒有何异?”
任芸认真打量了下他,微微笑道:“你以前不是做这个的吧?要是一直做的牙子,怕是很难拿到佣金了。”
这人看着就斯斯文文的,心思也正,哪像那些满口天花乱坠的牙子们?
周木寅略显苦涩地一笑:“不瞒您说,我之前是个账房,因着老家那边遭了灾,这才带着家人来投奔远方亲戚的……”
“做牙子确实是有些不适合我,只是为了勉强糊口而已……但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差事了。”
原来是做账房先生的,怪不得做事有些一板一眼的,较真又老实。
任芸闻言,有片刻的思量,随后认真地望向他,道:
“若是我买下这个酒楼,你可愿意来做我家的账房先生?”
周木寅听到这话,一时间怔愣了好半晌。居、居然要请他当账房?
他来到此地后,也不是没有找过继续当账房的活儿,但是小店铺不需要账房,大点儿的又瞧不上他这个外地人……于是到最后他便也歇了心思。
但,如今……
望着周木寅的眼神渐渐亮起来,任芸却接着道:
“你不必此刻就答复我,你也知道的,开这家酒楼有风险,我不能保证能长久地雇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