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关门后,黄家老夫妻俩就在家里逗弄孙子,中间虽然还隔着一户人家,但那一阵一阵的香气还是飘到他们家,钻入鼻腔,挥之不去。
闻得到摸不着惹人心慌,尤其是最小的孙子,小孩馋得直咬手指头,委屈的祈求爷奶,“香……吃啊……”
黄四哥抱着小孙子哄:“要等熟了,你不是看到爷爷割的肉了吗?你娘正在烧,会哥再忍一会。”
还心疼地和媳妇抱怨:“顾娘子是怎么想的?一屁股的债,拿着从咱家借的钱大吃二喝。心里没一点成算,合着以后日子不过了,就你心大,敢借钱给她。”
“你看不见她们家人现在瘦的快脱相了,是该买些肉给补补。”黄四嫂颇为理解顾家吃肉的事,至于借出去的钱打水漂这事,她没担心过。
泥人也有三分性,温柔的顾娘子能为孩子和顾大全撕破脸,又打又骂。没有男人撑家立业,为母则刚,就瞧着顾娘子现在心性,定能寻到出路。举手之劳的事情,她愿意帮一把。
再不济,顾家宅院也值个小百十两,凭着邻居和债主的身份,她家是能优先买下的。
按照大靖的律法与世情,买卖房产,首先必须问过邻居,若邻居要买,则等价情况需卖给邻居而不得卖给第三人。其次,若房主还有债务,也需向债主报备,等价情况邻居优先,其次债主,邻居与债主均无意购买,才能卖给其他人。
她一直想的都是,孤儿寡母的收货进货不变,杂货铺做不长久,顾家究竟会以何为生。能做出这么香的菜,难道想改做吃食铺子吗?
和男人八卦道:“小吴娘子说,顾家除了肉,就只买了冬瓜、南瓜和青菜,我闻这味不像是这几个菜啊,你说她们到底做的什么啊?”
好奇的抓肝挠肺,好想尝一口啊!
她家家底厚实,宅院和铺子是顾家的两倍大,铺子自家用四间开粮铺,还有两间租出去给人家开面馆。每月固定有八百文租金进项,在吃饭方面很是舍得,算得上是菜市街伙食最好的人家,这真是第一次馋邻居家的饭。
“怎么更香了。”说完就见大儿子长林端着大碗进来,恍然大悟道:“就是这个味,这像是馄饨啊?”
大儿媳拿着碗筷晚一步进来,把贵哥来送馄饨及顾家想开馄饨的事情讲给公婆听。
黄家收到的这碗馄饨,和以前吃过的大不相同。馄饨皮极薄,中间裹着一团肉馅,多出来的皮飘在汤里看着有点透明,皮薄馅大,晶莹剔透。用猪骨汤和葱油调制调制的汤底,微微泛白,香气逼人。
面对美食的诱惑,黄四嫂没耽搁,利落的把一碗馄饨按人头分了。家里六大三小九口人,最终大人两个,小孩三个,连馄饨汤也被孩子分着喝完,碗都舔干净了。
馄饨口感爽滑,肉馅鲜嫩弹牙,是从来没有吃过的新鲜口感。黄家人都被这碗馄饨征服,黄四哥由衷地说:“长林他娘,咱县城都没有卖这种馄饨的,凭这手艺,顾家的生意定是能做的起来。”
黄四嫂斜眼看着他笑道:“哦?不嫌她们败家没成算了。”
“就是不知道她们几时能开张,咱家孩子可还想吃呢。”他并不接话,转而说起孩子。大人忍忍就过去了,看着几个孙子一再说着要吃的样子,后悔自己不该吃那俩馄饨,应留给孙子们才是。
“爹,这个我知道。”大儿媳笑着接话,“贵哥说,明日他家杂货铺开门清货,铺子里有现成的碗筷留着开店用。不过座椅什么还是得置办,令要请匠人垒灶,快了四五日就能能开张。”
小儿子长松突然说道:“这垒灶的活,我就能干好,明去问问顾婶子,让我干成不?不要工钱,管我吃顿饭就成了。”
“呸”黄四嫂笑骂道:“还好意思要工钱,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你那技术别给我出去丢人了。赶紧吃饭,我去顾家还碗去。”
说得其他人会心大笑。
长松的岳父就是泥瓦匠人,比几个小舅子,他爱说爱笑嘴又甜,很得岳父欢心,被教授了很多泥瓦手艺的理论。
长松傻乎乎的也有点膨胀,满以为自己就是个好匠人,春天时跑去帮分家单过的姑姑家垒灶,结果垒的灶只有样子是灶,完全不能用。
烧出来的烟从烟囱里排不出去,全堵在厨房里。一烧就是一屋子的烟,姑姑在烟雾中,艰难的摸索着做了一顿饭,还是忍痛拆掉重垒。
贵哥到家坐下就开始吐槽:“还好嫂嫂想的周到,让我提着小竹篮去黄家,又给篮子上盖了一块布。就这样,那几个婆子还抓着篮子不放,说就想看一看。”
他一开门,在门口玩的几个小孩,和说闲话的婆子就想围上来打探,有一个还想扯开布子去端碗,还好他身子灵活抱着竹篮跑开了。
桂香捂着胸口庆幸道:“我就是怕前面那家的胡婆婆在,那人没脸没皮,不是没上手抢过。”又把留下的一碗小馄饨递给他吃。
忙活半下午,青菜馄饨煮好后,喜歌就让在厨房里分着吃了,吃完才煮的小馄饨。贵哥出门的功夫,她们已经吃完过了,还剩给贵哥留下的这碗。
贵哥喝口汤,笑道:“真香,走一路可馋坏我了。把话说完,黄大嫂要去把碗腾出来我都没让,